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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迟正看着他。
“怎么。”政迟的目光只停留在殷姚的脸上,像是没有现桌布后的动作,他伸出手抬起殷姚的下巴,凑过去淡淡道,“脸色不太好。”
“……没有。”
“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殷姚见那位年轻的付部长也好奇地望过来,只好露出一个难堪的笑,“……大概是酒喝得有点多,早知道该听你的,刚刚就停下。”
刚说完,陡然觉得腰间一紧,那只手揉捏着他腰部的肉。
很快,便又抽了回去,遗留下皮肤上令人不适的触感。
“殷先生怎么了?”
其他人若有所思的目光太又压力,旁边那人又像个炸弹似的,殷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低声说,“我去趟卫生间。”
政迟蹙眉,伸手拉他,“姚……”
殷姚下意识地拍开了他的手。
低着头不敢看政迟的表情,咬了下唇,“抱歉。”拉开凳子猛地站起来,也不顾众人,垂着眼自顾自地离开了。
这动静不小,引人侧目。或戏谑或惊诧的目光送走殷姚的背影,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付部长略微惊讶地抬了下眉眼,他本年轻俊朗,轻轻一笑,一时间将屋内尴尬气氛打消了些,“这是……”
政迟没有接话,面色沉而危险,原本轻松下的氛围又瞬间尴尬起来,能听见席上一些没有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
“老天,真是廿四孝……”
“……对啊,没看错,当众给这位甩脸子是……”
“看来老沈说的没错,这惯成啥了都。”
“政先生,消消气。”又有人对表情微妙的陈韩峰打哈哈道,“您真得找那小姚好好谈一谈了,像什么话……”
刚才凑到殷姚身边的那位刘总满意地对沈丰年笑道,“我说什么来着!”
此起彼伏的劝诫拱火。
只有陈韩峰一言不,他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正大肆嘲弄的那位刘总,心中担忧,浅浅地叹了口气。
今天就没吃多少,此刻更是扒着卫生间的马桶吐了个干净,殷姚瘫坐在干净的地板上,过了很久,才缓缓爬了起来。
推开门跌跌撞撞地攀住洗手池漱口,殷姚低着头,额上的水珠顺着曲卷的丝凝落,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抬头看镜子。
这里很昏暗。酒店深处隐秘奢华的酒座,隔音暧昧地做得很好,只能隐隐听见楼下夜店的微弱震动,殷姚将卫生间的门关上,就连那点动静都消失了。
很安静。
他回到镜子前,抬起下巴。
喉结上原先明显的痣,看上去很淡,像是脖子脏了一小点,溅到什么污垢似的。
殷姚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腕处早就愈合的、微不足道的划伤隐隐瘙痒,早就长好的肉藏在几乎看不出来的细疤后面,又酸又涨,想让人再将它重新撕开。
他的表情渐渐扭曲起来,像哭又不像哭,像笑也不像笑,他后退两步,掐着自己手腕,平时偷偷掩藏在麻木外表下的情绪,让他控制不住地喃喃自语,“忍住,要忍住……我要听话些,我……”
要听话点。
只要他乖巧省心,有些事就不会自己折磨自己,和以前一样……
“抱歉,卫生间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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