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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四十一章 汤都之战（第2页）

他们不敢跑，只怕一露头就会引来宋人的捕鱼筒。

与此同时，港口上也逐渐有人注意到先前一直停在几里外的宋人战船正在逐渐靠近。

“他们……他们来了！”

“快跑！”

“你跑得过捕鱼筒？！我认识国王长屋的位置，我要去带路了！”

那个想要为宋人带路的汤都土人冲到港口边缘，一边大跳，一边挥舞着双手：“上国神兵！来此！”

于是，炮弹来到他身边。

汤都之战中的第一个死者，是一只无名的带路党。

在第一枚炮弹落地之时，陆军方面也已经整装待发。除了一百余人负责操控火炮，其余人都已经将铁甲穿戴整齐，只待时间一到，就开始进军。

未时四刻，在张氏兄弟一声令下，部队开拔。几秒后，他们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阵炮声。

“加速前进！！”

战士们默然，只以快了三分的步伐作为回应。

雷鸣般的炮声将昏昏沉沉的汤都城惊醒过来。那些在正门城墙上驻守的汤都军下意识地抱头蹲下——他们中不少都是此前被宋军击溃后重新聚拢起来的，炮击的声音可以说刻进了他们的骨髓。

然而等了半天，自已身上也没少什么零件，这才有人颤颤巍巍地探出头去。

城外安安静静。

毕竟陆军驻扎的地方距此还有些距离，此时他们刚刚开拔，没那么容易被看见。

派出去的使者、斥候，一个都没回来过。可以说，汤都守军已经成了个严重的近视眼，仅能看到门前的这一两里地。

“是港口！宋人从港口来的！”

很快，有人听出声音居然是从西边传来的，而不是正门所在的北边。

“大王有令，去港口御敌！”

远处，传令官的声音也证明了这一点。

士兵们被督战贵族从“城墙”上驱赶了下来。此前，在摆脱了宋人带来的死亡威胁后，这些士兵很快就重新表现出了对贵族们的服从，甚至对贵族报复性的处刑也没有任何不满。

然而，宋人又来了。

此前已经意识到贵族们和他们自已一样好杀的士兵们，眼中又开始流露出危险的神色。

但汤都军的士气倒也还没崩溃到听闻宋人来临，就立刻哗变的程度。毕竟这些士兵基本都还有家人在城中。

此前野战，他们可以为了自已的命奔逃，现在却是守城。

他们死了，家人大半也活不了。

只是在前往港口的途中，还是有很多士兵悄悄离开了队伍，前去寻找自已的家人——打是打不过的，不如去带上家人一起逃命。哪怕死在一起也行。

正门处的士兵被调走了十之八九，剩下的一些人还来不及庆幸自已不必去面对宋军，就惊恐地看见远处大地上有一排银光正在接近。

那些没有涂漆上色的铁制甲胄映射着炽烈的太阳辉光，刺痛他们的眼睛。

然而他们还是瞪着眼睛，没法儿合上。

他们看着宋军迅速散开，看着宋军拉出了他们的“捕鱼筒”，看着宋军瞄准、点火……

于是他们死也没能瞑目。

为了降低对城内建筑的破坏，宋军只放了一轮炮，而且使用的是一种特殊的开花弹。

这种开花弹基本就是在底部加厚的木桶中塞入了大量砂石。

在飞出炮膛后，这木桶就会沿着提前刻好的凹槽裂成数片，其中的砂石自然也就飞散开来。

若是打在血肉之身上自然惨不忍睹，只是射程太差，此前野战时才没有被使用。

这些砂石打人很好用，打在木墙上却很难穿透。

但没关系，要的就是它不能穿透。除了能避免对城内平民造成杀伤外，更重要的是这些弹丸停留在墙体中，意味着其携带的大多数动能都会释放到墙上。

于是，这些主体是由插在泥土中的木桩所组成的围墙，在受到轰击后就变得歪歪斜斜。

攻城的宋军踹上两脚就能弄倒。

一些尚有反抗能力并且有反抗心思的汤都军拿起石头或沥青罐想要砸向宋军，却绝望地发现他们离得太远了——宋军选择的突破口都是已经受到炮火洗礼的地方，而这些地方的汤都军早就失去了战斗力。

如果是几分钟前，城墙上还站满了人的时候，说不定他们还有机会填补上炮击带来的空缺。

然而现在，他们这些守军之间各个都离了一丈（约合后世十米）远，根本来不及支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军踹倒他们摇摇欲坠的城墙，然后冲进城中烧杀抢——

咦？没有烧杀抢掠？

汤都守军呆滞地目送这群军纪严明的宋军冲向了城中深处。

那里是国王长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