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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后今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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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正一知道自己接入了潘德拉贡轨道系统。

一个离群索居的老年法师，他的家里不可能没有潘德拉贡轨道的接入点。既然前院和屋里都没有任何能量的痕迹，那轨道的入口就一定放在了后院。他在屋里大略看了一眼之后就径直去了后院，希望能找到轨道入口最后一次被使用的记录。

第一次打开后门的时候，他就觉了能量流的紊乱，有可能是因为接入点年久失修，出了什么故障。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还没等他进行正式测试，罗奇突然大喊他，他来不及多想就奔了回去。等他带着罗奇再次回到后门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着许多事，一眼没顾上，罗奇就勇敢把锅给他砸了。

恼火也无济于事，想揍罗奇一顿也得回去再说，再说罗奇大部分时候脾气都太好了，揍他一顿也不一定能解气。杜正一无奈叹了口气，躺在上静静等着失而复得的重力在他身上造成的影响逐渐平复下去。

失重是潘德拉贡轨道系统常见的故障，他就像一尾被甩上岸的鱼，瘫着就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他还不清楚自己到底被随机甩到了哪条河的哪边岸上。

他的耳边有狂风在呼啸着，这方比他离开的村庄还要寒冷，凛冽的寒风切割着他的皮肤。边尚有一丝光亮，墨色的云流连在边，有一会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才会在的尽头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过了一会他才意识到，那是一座平而起的山峰，孤零零挡住了东方的空，山体巨大，却对称如完美的锥体，宛如人造之物漂浮于虚空之中。这个时候他也意识到，他终于又得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杜正一慢慢坐了起来，又看了一会东边的山之影，思索着站了起来。

脚下的山坡一路向东倾斜，积雪覆盖着目力所及的方，几棵巨大的银松在北方的霜雪中静默着，归巢的乌鸦掠过他的头顶，出粗哑叫声，成了此在风声之外的唯一声响。山坡下的小村庄，便在这样的死寂中衰败静默着。

不管这里是什么方，他肯定自己从没来过，也不熟悉这样的貌。

他的心一沉，不知为何，送他来这里的那股力量消失的无影无踪，无从测量，也无从回溯。

他沉默站了一会，终于裹紧了风衣，沿着长长的坡路走向山坡下的村庄。积雪深至他的小腿，湿冷的雪气顺着他的小腿攀爬上来。他费力一路走下去，长长的雪路上只有他的一行脚印。偶尔打着旋的风卷起一小簇雪花，在他的身旁飞舞如同无形的精灵，飘渺之间便似乎有女子的歌声。他定一定神，不肯凝神细听风中若有若无的歌声，也没有浪费力量去测试这背后的力量。直觉告诉他在正主出来之前，他需要养着精神。

雪路虽然难行，村庄却转眼便到了近前。村前有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就像罗奇讲的那个故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右边的院子里只有一堆瓦砾，房屋已不复存在，左边临街有一间倒座的小小土屋，遮掩着其后的院落。色愈加昏暗，暮色四合，土屋后的院落已望不清楚。

杜正一走向了屋子，屋里没有灯火，他定了定神，突然一把推开了屋门。

一瞬间，风也静了下来。

从外边看起来完好的土屋，棚顶却破开一个大洞，房顶的稻草如同肠子暴露在肚外，幽蓝的月光穿过破洞落在屋子的中间，杜正一怔怔看着一个白的老人蹲在屋中的月光之下，蓬乱如狮鬃的白竟被月光染的幽蓝鬼魅。如果不是他的目光凌厉如电，也许杜正一会认为他就是个流浪到这里的疯子。

其实他基本已经是个疯子了，他看着杜正一，眼神闪出狂乱的笑意，朝着杜正一做了一个鬼脸。

何等熟悉！

杜正一暗暗吞咽了一下。

“你。”老疯子说，从上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周围，看了看杜正一，又看了看杜正一的身后，目光不停转着方向，仿佛注意力无法集中，心智不全。接着他抽了抽鼻子，右手攥成拳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嘟嘟囔囔说，“真好，前我在这里只看见了一只耗子，昨我在这里看见了一只鬣狗，今我在这里看见了你。”

杜正一不明所以，他说的话就像罗奇有时候说的话一样难懂，仿佛来自与他不同的世界。突然之间，他愣住了。这个念头，如同一抹闪电，划过他的脑海，却劈在了他的胸口。他倒退了一步，惊惧重打量着老人的眉眼，那浑浊老迈的眼睛里有一丝奇异的光芒，带着熟悉的促狭。

几乎立刻就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仿佛能够截取到他的念头。老疯子绽开了狡猾得近乎残酷的笑容，辛辣看着他，又向他挤挤眼睛，仿佛要看他到底敢不敢说出谜底。

“罗奇？”他的胸口剧烈翻腾着，吐出这个骇人的答案，几乎要让他窒息了。

“哈哈。”老疯子几乎跳了起来，他高兴叫嚷着，“我们多久没见了，老朋友，让我算算。前你在琅嬛，昨你在齐家油坊村……”

杜正一的心头迫上一层沉重的恐惧，却不是为他此刻的处境，而是他可能犯下的错误。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帮罗奇脱离那阵力场的撕扯？潘德拉贡轨道的原理法师们并不能完全解释，本就有很多问题存在其中，更不要提一些大法师经常违法把复杂的时空陷阱关联在其中。

这个冰冷的念头几乎吞没了他，难道罗奇被困在一个陷阱里，区域时钟经历了几十甚至上百年？他只比罗奇晚了一步，就已经晚了几十年。罗奇已经在这里被折磨了长久的岁月，然后终于了疯？

老疯子仿佛读出了他的答案，整个人兴奋的要爆炸，在破屋中央转着圈，“对对，你想明白了！你真是才！我好羡慕你，我一直都好羡慕你。你总是那么才！不像我。”

杜正一艰难开口，却又失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