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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西域小国纷争不断，商路阻滞，许多贾人都被困在碎叶城，其中既有兴胡【1】商队，也有许多中原商人。6鸢之前就已关注此事，若能赶在消息上达天听前想出完善可行的应对之策，或许能助父亲重振旗鼓。

  而她的条件就是，让父亲不要再插手她与褚昉之间的事。

  6鸢全神贯注，并没察觉青棠近前。

  “夫人，姑爷是不是又生气了？”

  而今已是子时末，青棠端来夜宵，压低了声音问。

  6鸢没有答话，甚至都没有入耳，直到最后一落定，才放松了神色，心绪轻畅地吹干墨汁，抬头看向青棠：“别乱想，他无忧无愁，无病无灾，哪来那么多气，大约有急事才走的。”

  青棠抿抿唇，“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急事，姑爷肯定又生气了。”

  6鸢吃着夜宵，并不说话，她现在无暇顾及褚昉的情绪，岔开话题问：“我之前说，让你留着药渣，你留了吗？”

  6鸢虽然不怎么喝药，但碰上褚昉赖着不走的时候也要喝上几顿，遂留了个心眼，让青棠留下药渣备查。

  青棠点头，“留着呢，但是留的不多，好几次我才倒了药给您送来，回去就见药罐空了，厨房的婆子说替我倒掉了，也不知他们何时这般好心了！”

  6鸢愣了下，问：“为何早不跟我说？”

  “这不是什么大事，婢子说过他们几回了。”青棠知道6鸢艰难，不想再同她抱怨这种小事。

  6鸢忖了片刻，问道：“他们现在还总是帮你倒药渣么？”

  青棠重重点头：“我跟他们说不要倒，我要用来养花，可他们就是不听，照旧很快就帮我倒了，若不是有几次我手快，恐怕一点也留不住。”

  6鸢目光微沉，默了会儿，说道：“把药渣包好，年初二我带回娘家。”

  照青棠所言，这药大概果真有问题，看来王嫮不是危言耸听，莫非她早就知道些什么？

  王嫮对郑孟华一直颇有微词，攒着劲儿与她明争暗斗，想来早就察觉端倪，但又碍于婆母，不想与她正面为敌，这才明里暗里提醒6鸢，虽存的是借刀杀人的心思，但也并非坏事。

  此念一出，6鸢对王嫮生了几分亲近之心，除夕当夜守岁之时便没再将她拒之千里。

  王嫮怀有身孕，不必跟着大家一起守岁，吃过年夜饭，与妯娌诸妇寒暄片刻，对郑氏辞道：“母亲，儿媳有些乏，就先退下了。”

  郑氏随口应了句，摆手叫她回，王嫮又说：“儿媳一个人闷得慌，想嫂嫂陪我说会儿话，还望母亲允准。”

  郑氏爽快应允，褚昉兄弟却同时向他们递去目光，不禁奇怪，两人何时到了闺房叙话的地步？

  褚暄不放心地看着妻子，用眼神询问她何意。

  王嫮当作没看见，热络地拉着6鸢回了丹华院。

  褚暄只能干瞪眼，褚家的规矩，男丁必须守岁，非病不得缺席。

  进了丹华院，王嫮叫青棠和两个贴身丫鬟都守在门外，与6鸢说了一件事。

  正是关于6鸢调养身子的药。

  “嫂嫂，我跟你说，那药可不能再喝了，前一段翠萝给我煎药，撞见主管厨房的孙嬷嬷趁青棠不在往你的药罐里加东西，事后还鬼鬼祟祟把药渣埋在花坛里，你想啊，她若心中无鬼，怎会做这事？所以啊，你这病久不见起色，说不定就是她搞的鬼，她无缘无故害你做甚，定是小郑氏指使！”

  王嫮倒豆子一般接着说：“孙嬷嬷是府里老人了，向来和小郑氏走得近，她们狼狈为奸害你呢，说不定，那药不仅不治病，还有毒呢！”

  6鸢面露惊愕之色，似被吓傻了，良久才抓着王嫮手臂：“你，说真的？”

  王嫮抚着肚子指天誓。

  6鸢忙道：“我信你。”

  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吧，知道又如何呢，咱们动不得她。”

  王嫮怒其不争：“嫂嫂，难道就任由她害你吗？”

  6鸢道：“无凭无据，母亲和国公爷怎会信我的话？”

  王嫮沉默了，她知6鸢说得不错。

  6鸢却在这时笑笑，说：“弟妹，将来若有一日，我果真被人陷害，你可愿站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

  王嫮一愣，意外地看着6鸢，她从未请她帮过忙，这次怎会开口？

  6鸢又道：“罢了，弟妹也不容易，还是别得罪表姑娘吧。”

  “我自然会为你说话！”王嫮听她说到郑孟华，倒像她多怕那人似的，一时气不过，朗声说罢，怕6鸢不信，再次赌咒誓。

  等她说完，6鸢才按下她誓的手，劝慰说：“我信你，别动不动就誓，你怀着孩子呢，万一应在……总之，我信你的话。”

  王嫮后知后觉，这才抚着肚子有一刻后悔，万一到时她明哲保身反悔了，誓言应在孩儿身上可怎么办？

  想了想，下定决心对付郑孟华，绝不反悔，遂问6鸢：“嫂嫂打算何时向三哥告她？”

  6鸢摇头：“尚无打算，至少得等有了真凭实据吧。”

  王嫮亦郑重其事颔：“我帮你。”

  6鸢欣然一笑，“多谢弟妹。”心中已有思量。

  作者有话说：

  【1】兴胡，此处专指粟特胡。

  女鹅（奋疾书）：为了和离，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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