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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遲默充耳不聞,手上繼續修改著數據模型,但這套模型已經跑了不下二十次,最後都會因不知名的錯誤而崩潰。
這讓他的眉心越蹙越緊。
宋煜宇把他的筆記本一合,頂著他滿是戾氣的眼神,悠哉哉地開口:「人在有心事的時候,是幹不了活的。」
聞遲默寒聲:「出去。」
宋煜宇「嘖嘖嘖」地搖著腦袋:「就你這性格,真挺難為人家小老師的。」
「大老遠陪你過來,還要看你臉色。」
「造了孽咯。」
宋煜宇說完,輕飄飄地離開了。
聞遲默面無表情地重打開筆記本,代碼依舊錯誤,數據模型反覆崩潰。
他煩躁地摘下眼鏡扔在桌上,還覺不夠,將助聽設備也一併摘了。
他忍受著耳鳴,也忍耐著寂靜。
一顆心卻難以平靜。
他想起那天無意間聽見姜言一在打電話,她聲音軟軟糯糯地帶著些哄人的味道,對電話那頭說,「我也很想你呢。」
隔了幾秒,又說:「應該快回去了,這麼迫不及待想見我了?」
姜言一看向他時,臉上的笑意未落,那樣明媚又熱烈。
但很快,那抹笑便淡去了。姜言一捂著唇和電話那頭道了別,匆匆掛斷,抱歉地看著他:「對不起,聊忘了,該上課了是吧?」
他沒有再看她。
他突然意識到,姜言一合該是這樣一個人,熱烈的、開朗的、快樂的、大方的。
偶爾又是個會讓他帶著泡麵去道歉的古靈精。
但他不同。
旁人對他的評價大抵都是與「無情」「冷漠」二字相關。
所以,宋煜宇說得沒錯,他這樣的性格,跟誰在一起,都是為難。
他能給予的回應少之又少,無法像對方那樣給與姜言一直白的肯定。
也無法回應她的好。
說來可笑,他的語言體系,還需要姜言一來矯正。
摘掉助聽設備,他甚至無法完全分辨她的話。
這一刻的清醒,讓聞遲默那顆並不清白的心驟然冷卻,他心牆高築,在自己與姜言一之間劃出分明界限。
周二,與unti1e的第二輪談判。
時間比預計的還要長,會議總時長來到了第五個小時。
聞遲默短暫地出來了一下,見姜言一趴在小會議室里,猶豫了幾秒,還是走了進去。
他聲音平淡又生硬,「要不要、先回去?」
姜言一帶著一點倦意,側枕在手上,說:「不要,等你們一起。」
「冷嗎?」聞遲默又問。
「不冷。」
聞遲默頷,隨即匆匆離去。
姜言一不是感受不到聞遲默的疏離,可聞遲默這人,一面像是要同她保持距離,一面又留下自己的外套,總讓她帶上他的味道。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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