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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史提夫端坐如鐘，肌肉緊繃，仿佛面前不是個他一把就能掐斷的脖子的嬌嫩貴族老爺，而是一隻兇猛的野獸。

他咕咚一聲，悄悄咽下口唾沫，銅鈴般的大眼瞪圓了，凝視著虛空開始背誦：「……唵麼噠洳……」

光明神教的神術必須配合相應的「神語」，傳說中這種神語在念頌時還有特殊的節奏和韻律，但是到如今基本失傳了。

他這個半路出家的臨時工教士被得到真傳不稀奇，可是男爵大人就憑著他錯漏百出的「神術」，居然能自學成才，施展出散發聖光，有著神奇效用的，真正的「神術」來。

這特麼說托恩男爵不是光明神他老人家的私生子，誰信？！

只是托恩大人千好萬好，只要一扯到教學，那叫一個可怕，簡直是擇人慾噬啊！

史提夫想學，但是一想到學習的過程就恨不得把他那強壯如虎的身軀縮成一團。

「開口音，就要開口！你閉著嘴是想從牙縫裡擠口水嗎？！」

「節奏，注意節奏！我教過蠢的，沒教過更蠢的，就算是把大腳養的豬拉過來，它都會哼哼了！」

「腦海里的神術結構構建成功了嗎？畫出來讓我看看……我說過，要有空間想像力，立體幾何懂不懂！這樣四腳朝天的結構能穩固嗎？你倒是手拿大頂兩腳朝天的給我跑跑看！」

「把祝福術的咒語再背五百遍，一定要熟極而流！結構圖再重畫，什麼時候畫得能見人了，再來找我！」

面對著咆哮如獅，化身高復班輔導教師的男爵大人，不但是史提夫戰戰兢兢，抖成一團，就連直播間裡的觀眾們都安靜如雞，噤若寒蟬。

好一會兒，四級大佬金大少才回過神來開勸：

「男爵大人，以史提夫這種文理毫無基層的資質，你也別為他的蠢笨操心了。以我的經驗來看，其實除了紮實掌握咒語和神術結構基層外，通過針對性的信仰訓練，更能提升施術的可能性與成功率。」

信統局在駱院士的帶領下，近日已經完全破解了祝福術和幸運術在幾何層面上的構造。

但是你怎麼可能要求一個沒學過現代代數幾何，更無法想像非歐幾何的異界土著，在他的腦海里構建出一個完美的三維彎曲構造的立體圖形？

——不知道為什麼，男爵大人的「恩賜」對於異界的土著無效，無法像對待地球信徒那樣，直接把某個「法術」的所有烙印在人的精神層面上。

為了做試驗，也為了不讓男爵大人成為異界過於珍稀的，唯一的能夠使用「神術」的國寶。

免得光明神教里哪一個身居高位的一時想不開，惡從膽邊生，想從肉體徹底消滅「神的寵愛」，來維持自己的權威和地位。

從異界貴族們和教士們的道德水平，以及他們的思維模式和行為規律來推演，信統局得出的結論是，如果托恩大仙的神寵和力量是不可複製的，不能分潤的，那懷璧其罪、被圈禁作招牌的機率遠高於被供奉、敬仰，當作神靈在世間的選人。

越是底層的單蠢人民越好忽悠，能為托恩男爵提供大量的信仰能量，越是有身份有地位，哼哼！地位越高，越難糊弄。

有了一大幫能使用低級神術的跟班，這些人天然地就會成為「神子」的力量，也能讓更多的貪婪者看到他們得到利益分配的可能。

為此，史提夫教士的「神術」培訓，在專家們的建議下，被男爵大人列入了聖殿進修之行前的既定計劃。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麼豪壯的一條漢子，腦袋裡全是麵粉和水！輕輕一晃，全特麼是糊糊啊！糊糊。

陶舒陽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已經快縮成老鼠的史提夫，決心試試金大少的提議。

「……現在，你不要再去想什麼構造，跟著我念咒，看著我，將你的心靈向我敞開，我將神靈的力量賜予汝。信任我，服從我，在心中只想著我！」

陶舒陽念著金大少提供的，據說是他獨家提升信仰等級的肉麻口訣，再結合駱院士友情提供的心理治理催眠手法，用輕柔飄乎的語聲，念出了祝福術的咒語。

史提夫跪在地上，楞楞地盯著仿佛全身都散發著聖光的「神子」，恍惚地，似乎全身心地都向男爵大人敞開了心靈。

望著托恩男爵臉上溫柔的笑意，史提夫突然淚流滿面，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在皮匠鋪子裡揮灑著汗水，穿著長裙的吉爾賽女郎挺著豐滿的胸脯從街上走過，看他呆楞的傻樣，咯咯笑著拋了一個媚眼過來……那青澀美好的青春啊！

溫柔晶瑩的白光中，一道盈實的白色細芒牢牢地將史提夫的意識海與他全心信仰的「神靈」牽引起來。

【滴，信仰線建立，法網初構。史提夫晉級為您的四級狂信徒。法術位1個。】

陶舒陽聽到系統的提示音一楞，轉頭看看晉升為本世界信徒第一人的好漢——那臉上春意昂然，涕淚橫飛，不可名狀。

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我去，在本世界「神術」的傳播，不會個個都，都得像這樣吧？

總覺得自己走上了什麼鞋教領的不歸之路呢！

「……老爺，老爺！老鼠，老鼠成災了啊——」

小董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情急之下又忘記敲門的禮儀了。

然而當他猝不及防地看到屋裡的情狀，頓時打了個寒戰，混身僵直，打死也不敢看老爺的臉色，低著腦袋就飛後退：「對不起，對不起，老爺，我我，我不知道您正在，正在……辦要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