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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雨夜上山（第1页）

他侧过头看着门外似线的雨珠连成的雨幕，根本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他又想起天气预报说过，这一个月都是雨季，如果雨一直下个不停，给果园送粮油的汽车就无法开上去。

早上他也看过米桶，里面的米只够吃四五天。虽然还有一袋刚开过的面粉，但是让四个小孩子跟着大人一起长时间吃面食肯定不行。更何况，她们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七点钟都会准时醒来吃粥。大人可以将就，但是绝对不能亏待小孩子。于是他把打好包裹的肉和蔬菜放在门口的购物车里，让营业员代为看管一下，他又来到粮油区，抱了一袋一百斤装的东北大米出来。

“师傅！下雨天我们市不送货的哦！”收银员说道。

“不用你们送，麻烦你多给我几个塑料袋子，好吗？”路遥问道。

“哦，那没问题，你要多少袋子都行！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收银员问道。

“很远的，我要背到对面山上的果园里。”路遥回答道。

“啊？师傅，不行的！雨太大了！光是人走上山都很危险，你还要背这么多、这么重的东西，肯定是不行的！”营业员赶紧阻止。

“没问题，我就是从山上果园走下来的。其实用碎石子碾压过的山路没有那么难走。”路遥笑着说道。

“你一定要上山的话，我建议你再等一下，晚点雨小了你再走吧。”收银员还在劝说。

“看这天气，今天的雨是小不了啦。我还要赶回去煮饭呢，家里有好几个小孩子，不能让她们挨饿啊！”路遥说道。

“要不你分两次往山上背吧？我们市里可以帮你寄存东西，明后天你再下山来取，都是不收费的。”收银员说道。

“不用了，这点东西不重。麻烦你给我几个袋子吧，最好再多给我一个蛇皮袋子。”路遥说道。

“那行吧！我这就叫他们给你。”收银员摇着头说道。

片刻，营业员给路遥拿了两条大塑料袋，还拿了一条蛇皮口袋和一卷尼龙绳，帮路遥把一百斤米和蔬菜以及肉全部装在一起，并打好包裹。

路遥用剩下的尼龙绳绑了两条背带，把将近一百四十斤重的包裹背在背上，又用尼龙绳在腰上缠了两圈，再穿上雨衣戴上斗笠，慢慢走出市，向山上果园进。

下山是轻装，踩在被雨水冲刷过的碎石路上，基本上不会打滑，行走的度自然比较快。但是现在上山是负重，路遥穿的水鞋踩在稍有点泥泞的道路上都会打滑，他每走一步都特别小心，度也慢了很多。不停不歇走了差不多一个钟，还没有走到一半山路。

他在一个转弯处停下来，左手拄着用树枝做的拐杖，抬起右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再抬头望了望两边笼罩在雨雾中的山体以及阴沉的天空，埋下头弓着身子继续向山上行走。

此时此刻，他很想找一个能够放包裹地方歇一下。因为用尼龙绳做的背带勒得他的双肩十分疼痛，感觉绳子已经陷进肉里了一样。但是天色越来越暗，离天黑不会过一个钟了，他必须赶在天黑前回到果园的窝棚里，否则在没有灯光的雨夜行走山路会更加艰难，也更危险。他紧咬牙关，双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一个钟后，天完全黑下来了，在急雨中很难看清前方的道路。好在只有唯一一条土石路通往山上的果园，没有迷路的担忧。根据他的印象判断，再转上最后一个弯道，就进到果园里了。

虽然此时的路遥已经是气喘吁吁精疲力竭，双肩也是钻心的痛，但是他依然在咬牙坚持，并加快了行走的步伐。他想起了在果园的路口，有一块一米多高的大石头，可以放下背上的包裹歇一口气。

十分钟后，路遥终于走进了果园路口，也迷迷糊糊看到矗立在一棵荔枝树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他心里一喜，拄着拐杖向石头走过去。

他的右脚先跨出土石路，踩在荔枝树下面的垄沟上，他忽然感觉到像踩空了一样，右脚直接向下陷了进去，身子也在向下栽倒。

他马上想到，垄沟的土壤被雨水浸透后，完全松软了，根本承受不了他全身的重量。他下意识地扔掉手里的拐杖，双手抓向荔枝树的树枝，想稳定住身子。

他的右手率先抓住了一根树枝，但是树枝太小，承受不起他负重的身子。只听到树枝咔嚓一声，被路遥扳断了。

霎时，路遥感觉到斗笠被树枝挂掉了，他的耳朵和脸上是一阵火辣辣地痛，整个身子一栽，直接倒在荔枝树下，身子还在往山下滑动。

慌乱中，他双手的十根手指拼命往泥土下面抓。在抓住树根的同时，他的身子也被装满雨水的垄沟挡住了。

他本想侧躺在垄沟里休息一会儿，恢复一点体力，但是沟里的积水和天上下的雨水直往他脖子里灌，他不得不用力侧过身来，趴在垄沟里。他用左手抓住树根，右手把雨衣帽子戴上。他再用双手紧紧抓住树根，费了好大劲，也没能让自己站起来。

主要是他背负的包裹太重，荔枝树周围的泥土太松软，除了双手抓住树根可以用劲，穿着水鞋的双脚根本没有着力点。

现在他只能用双手拉住树根，不让身子往下滑。他无法看清楚荔枝树下面是不是陡坡，或者是悬崖。他无助地趴在松软湿滑的泥土上，大口喘气。

他也想过把背上的包裹取下来，自己先爬回到土石路上，再拽着绑在包裹上的尼龙绳，把包裹拖上土石路，他又担心泥土中的碎石会划烂袋子。蔬菜和肉散落出来还没事，洗干净还可以吃，但是米漏出来，或者是进了泥水，就不能吃了。

两分钟后，路遥感觉体力恢复了一点，他用双手紧紧抓住树根，拉着陷进泥土里负重的身体向树根靠拢，他想用双脚蹬着树根爬上土石路。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的双脚才蹬住了树根。他慢慢松开还抓住树根的双手，扒开垄沟上松软的泥土，向土石路一点一点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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