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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时雨三（第2页）

她不以为意，嘀咕着：“反正有你在，你又不会让我出事。”

片刻前还担心他要走，现在又如此笃定自己会保护她。

暮临朝看着她耍赖的模样，哭笑不得。

“你为何要将我家池塘弄成这样？”白竹烟出声问道。

“补偿。”

“什么补偿？你别是想拿这个，换咱们刚刚的‘约法三章’吧？那可不行，我很吃亏的。”

暮临朝不语，她稍一思索，恍然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害怕我真的哭了，所以想用这个来哄我？嘻嘻，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她温热的气息喷涂在严寒的空气里，形成一小片白雾，眼神中的碎光，足以暖热他僵冷的心。

暮临朝不置可否，清冷的目光柔软了一瞬，而后转身走向院外。

“哎，你去哪儿？”

“再不去

见白夫人，可就只能等到午后了。”

白竹烟一笑，连忙跟上。

一路上，白府的仆侍们，便看着自家小姐跟在一位白衣青年身后，不停叽叽喳喳。

她那眼中再难容下旁人的模样，分毫不加掩饰，众人一看便对二人关系隐隐有了猜测，纷纷行礼避让，不敢高声打扰。待二人走远后，才掩嘴偷笑。

“你方才当真给那姓刘的下了符咒？”

“只是一道灵力而已。凡人灵脉未开，自是受不住这个。”

“好啊，暮道长会骗人啦！”

“大小姐教得好。”

白竹烟一噎，轻哼道：“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吃吃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来撒野。”

她想了想，又强调：“不过咱们说好了，你骗别人可以，可不能骗我，知道吗？”

“嗯。”

“嗯什么呀，要说知、道。”

“知道。”

她忍俊不禁，觉得今天的暮临朝格外听话。

她突然想着，就这样留在人间，也挺好的。

*

待二人寻到白夫人时，这位白家的主母早已收拾妥当，倒不似晨起初见时那般憔悴。

白竹烟同她诉说此番来意，乍一听闻妖魔之事，她面上却并未显露太多惊讶，细细思量片刻，便带着二人来到白家主的书房。

“你也知道，你父亲平日没什么嗜好，唯独喜欢作画，要么就是翻看那些各地送来的账本。他生病前的那几日，更是日日待在这书房里。”

白夫人伸手指向里面的案几，“那上面的

东西，也没让人收整，怕给他弄乱了，都还是之前的模样。”

她轻叹一声，“他那日便突然昏倒在那书案旁，还带翻了砚台，墨汁洒得到处都是，他那身衣裳也都染了墨，作废了。好在人没磕碰着，只是，也一直不见好转。”

白竹烟与暮临朝对视一眼，他道：“白家主平日用的，是哪种墨？”

“作画讲究繁多，他的藏墨种类也有许多，若说用得最多的，应是那五石漆烟所制的油烟墨，论起色泽，当属上乘。”

白夫人顿了顿，“你这么一问我倒想起来了，他染病前些时日，京城那边的管事刚送来上一季的账本，顺便捎带了一些松烟墨，说是，花了大价钱才从官家手里买来的。”

“老爷试过之后，十分满意，便一直用着。”

暮临朝闻言微微蹙眉，白竹烟亦是心中一跳，忙问：“那松烟墨是何时送来的？”

“我想想……”白夫人思索片刻，“应是九月初八。”

白竹烟一听到那松烟墨，便想起之前在洞庭湖畔遇到的墨妖。

他们离去之前，分明已将墨妖留下的生魂墨尽数销毁，而九月初八这日，那章吟风和昭元郡主想必也已回京。

可白夫人却说，那松烟墨是从京城送来的。

她总觉得，此事有些古怪。莫非，只是巧合？

她不愿让白夫人担心，便没有多言，却听暮临朝问道：“不知，可否将余下的松烟墨拿来一观？”

白夫人不明就里

，只点点头：“自然可以。”

她从博古架上取出一只漆匣，边打开边说，“老爷昏迷那日，用的便是这种墨。说来也奇怪，他平日根本看不上这种色泽过浓的墨种，那几日却突然转了性。”

说到此处，她突然意识到不对，“难道说，是这墨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