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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紧急军情的‘阿奴’直入云霄,在半空盘桓片刻之后,找准了一个位置,便俯冲而去。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天香郡下辖一处闹中取静的寻常巷弄里,有一家三口在此落地生根多年。
周围的街坊四邻对于这户大概十五年前搬到天香郡落地生根的三口之家最大的印象就是这户人家有一个俊俏后生,说是养子,不随养父姓,而是生父姓,长的玉树临风不说,还有一个好名字,申屠信,与一位通天大人物仅有一字之差,同时这也是一个坏名字。
为此总有人拿名字这事打趣这对老夫妻,老汉姓陈,年逾花甲(花甲:六十岁),老妇孙氏,每逢遇到,邻居总让陈老汉赶紧去给养子改个名字,随了自已姓陈也好,为啥偏要任着孩子的性子一直随父姓,为何这孩子一直以来屡试为中,想必就是名字的原因,犯了冲,顶了天,压不住,也许改了名字,你陈老汉家的运道就来了,出个官老爷也说不定,陈老汉听是听,就是不改,还总是傻乐呵,这可让邻居街坊吐了几大缸口水,差点没把他淹死,骂陈老汉异想天开,就因为咱们大将军姓申屠,你就妄想自已能扯上点关系,向来只有子随父姓,难不成你还想父随子姓,你陈老儿真敢连祖宗都不要,简直枉为人子…
可陈老汉呢,仍是浑不在意,有时说的急了,便顶回去一句,有本事也让你家孩子改姓申屠啊,街坊们哑了火了,想是想过,可真不敢,怕棺材板压不住,更怕哪天这鹿门‘老天爷’一个不高兴,说你没你就没了。
今日陈老汉刚去买菜回来,一手拎着一壶陈年老窖——冬芽春烧,价值三两银子,一手拎着菜篮,边走边哼着家乡小曲,经过冯家门前时,冯大户恰好出门,一眼就看到了不爱祖宗爱养子的陈老汉,赶紧喊了句:“陈老哥,留步,留步。”
按照平时冯大户肯定先刺上几句,打打嘴炮,可今时不同往日,冯大户有一对女儿,对其甚是疼爱,养在深闺多年人未识,小家碧玉,他经营着三家布庄,五家酒肆,有良田数顷,虽算不上多大富大贵,可也是吃穿不愁,小有金银,眼见着女儿已过二八之年,出阁之日,便让女儿帮忙打理着铺子的同时,顺带着找个如意郎君好继承这份家业,可不知女儿从哪来见到这陈老汉的养子,一时春心萌动,至此一发不可收拾,想的那是一个茶饭不思,这可愁坏了冯大户,我的宝贝女儿呦,你说你看上谁不好,非得青眼这文不成武不就、空有皮囊还名字都犯运的穷酸读书人,好看能当饭吃?能抵银子花吗?!
陈老汉听到喊话,也就停下了脚步,笑哈哈道:“冯大掌柜,你有啥事啊?”
冯大户赶紧走了过来,笑着寒暄道:“陈老哥最近身体可好?”
陈老汉疑了一下,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碰面没个好话的冯大刀,今日转性了?“小老儿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身子骨自然不如从前了,不过腿脚还算利索。”
冯大户赔笑着,嘿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知可否方便进寒舍坐坐,有事同老哥商量?”
陈老汉愣了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直言道:“座就不必了,我还赶着回去给老婆子送菜做饭,有啥事,孙大掌柜直说无妨,小老儿听着呢。”
冯大户一脸为难,吞吞吐吐着:“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
陈老汉皱眉,突然震惊道:“冯掌柜,你不会是要找小老儿借银子吧?”
冯大户一瞪眼,赶紧摆手,“哪里的话,我老冯家是缺银子的人吗!”
陈老汉松了口气,不借钱就好,想了想,“也对,冯掌柜家大业大的,缺什么也不会缺银子,可不为财为啥吞吞吐吐的?”
冯大户稍微缓了缓,打了打腹稿,才娓娓说道:“陈老哥,你也知道,我膝下有一双女儿,虽称不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也亭亭玉立,秀丽端庄,自从我夫人撒手人寰,我心有亏欠,就不曾再娶,更怕女儿受了冷落,一手把俩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对她们更是疼爱有加,如今两人已是二八年华,女儿家嘛,总归要找个好归宿,前不久,我让女儿帮忙看铺子,一来想着让她见见世面,二来寻个如意郎君,这不,也是缘分,就瞧见了陈老哥家的公子,所以想问问你的意思。”
陈老汉边听边频频点头,最后突然大惊道:“提亲?两个一起?”
冯大户白眼道:“你想得倒美,是长女,月蓉。”
可是,话音刚落,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好像月眉也对那小子另眼相看,这是中邪了不成!
陈老汉在一旁一张老脸都笑开了花,有些忘乎所以了…
“陈老哥,你倒是给句话啊,一个劲的傻乐呵个啥,又不是给你说亲。”冯大户赶紧把陈老汉给拉了回来,你个老不羞。
陈老汉回回神,惋惜道:“小老儿做不了主,要不我帮冯掌柜问问。”
孙大户顿时大怒道:“什么!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说是你养子,但是你说你做不了主,你骗鬼呢!我家月蓉能看上他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别不知好歹!”
陈老汉唉声叹气,小老儿是万万做不了主,他看着冯大户,眼神真诚,郑重其事道:“我家公子他不一样,他的婚姻大事我和老婆子从不过问,全凭他自个拿主意,冯掌柜,小老儿不骗人。”
冯大户只当是托词,气的脸色铁青,大骂着陈老汉是不是脑子拎不清,进水了,甩着袖愤愤离去,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
真不知道你陈老儿是养儿子还是养祖宗!
陈老汉笑眯着皱巴巴的老脸,长长叹息:
“唉,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其实这对于陈老汉来说已屡见不鲜了,刚搬来那会儿,自家门口人不多,就是媒婆多,只要公子外出回来,后脚跟来的必然是上门提亲的,从无例外。
有的甚至差人多次上门,媒婆也就纳闷了,图个啥,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要权没权,要钱没钱,一副臭皮囊,能值几个钱!难不成真是图那一字之差吗?
这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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