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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催婚（第1页）

正事儿谈完，张成飞又询问胖子追求“窝头”的进展。得知俩人又见了一面，“窝头”依然没给胖子好脸后，忍不住感叹道，

“咱们兄弟几个，看来是注定吃不上爱情的苦了。以后咱仨就一起凑合着过吧！”

耗子在一旁嗤笑，“得，您可别这么说，您跟我们不一样。再不济，您不还有田枣吗？”

张成飞搞不懂他这时候提田枣什么意思，“咱们怎么样不一样了？你提她干嘛？”

耗子道，“您是有馍馍藏着不吃，我们是没有馍馍只能出去踅摸，这能一样吗？”

胖子深以为然，“有一个田枣还不够，还要出去拍婆子。真是屎壳郎撑杆跳--过粪！！”

张成飞愣过来他们在说什么，骂道，“放你们n的臭狗屎屁，田枣压根儿就不喜欢劳资！！”

本来还想午饭跟他们一起吃顿卤煮的，被俩人这么一搅合，张成飞也没了心思，拍拍（胖子）屁股就走。

离开黑芝麻胡同，张成飞回到南锣鼓巷准备去找田枣。

九十三号院比九十五号院小不少，里面只住了田枣，贵叔，落魄的八旗子弟索谦，人老珠黄的前京剧名角僮筱亭，年仅十岁的小煤核五家。

也许因为只打本院住户不打邻居，张成飞跟这四家关系都不错，他随田枣把索谦和僮筱亭叫三哥，四哥。

张成飞双手插兜刚走进九十三号大院，正在洗床单的贵叔媳妇儿李婶儿就喊道，“大飞来了？来找田枣的？”

“对啊，婶儿，我不租了两间屋子嘛，田枣说帮我找人拾掇拾掇。”张成飞走过去，给正在拧床单的李婶搭了把手。

他其实挺怕李婶像贵叔似的问起他和大哥分家的事儿的。虽然知道她和贵叔是好意，但把自己的家务事，特别是不太光彩的家务事拎出来说，总是不太好。

不过许是贵叔交代过，李婶儿倒也没问他为什么分家，而是说道，“大飞，你有了两间房了，娶我们枣儿的事情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虽说现在出了婚姻法，男二十岁，女十八才能结婚。但你总得给我们枣儿一个说法，再不济订个婚，敲定结婚日子总是要的吧？”

李婶儿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这些老邻居，就盼着田枣能有个家呢。以前张成飞一家十二口住两间屋子，条件有限也就不提了。但现在他都搬出来了，这事儿得有个说法。

张成飞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道，“李婶儿，您让我说什么啊？田枣就是我师姐，我们俩真没什么......”

他就纳了闷了，怎么所有人都把他跟田枣往一块凑？？

“没什么？”李婶儿瞪大了眼睛看他，似乎很是不忿，“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就当年你师父....”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什么，又岔开话题，“田枣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你们俩又知根知底的......算了，你自己琢磨琢磨去吧。”

李婶儿说完，扭头就去晾床单，不再搭理他。

张成飞正准备走，堂房帘子被掀开，从里面出来个穿着半旧丝绸长衫，头梳的溜光水滑的男人。

看到张成飞，男人立刻跑过来，“大飞来了？正好！！手里宽不宽裕？借给三哥点儿钱。”

张成飞把两个裤兜翻出来给他看，“三哥又要去看春喜姐？”

春喜是小煤核的亲姐姐，以前也是九十三号院的住户。1946年因为亲娘病重没钱看，她一咬牙一跺脚把自己卖到了妓院。

春喜这一走，成全了自己的大意不要紧，可却苦了一直暗恋她的索谦。这厮爱春喜爱到了骨子里，也想帮她赎身。

但奈何出身是个八旗子弟，从小学的是吃喝玩乐。家业是早就被他败完了，又没有能力挣钱。虽然天天想着春喜，却不能救她出苦海，只能东凑凑，西凑凑的搞点钱，十天半个月的去妓院见春喜一面，以解相思之苦。

张成飞不借给他钱，倒不是因为别的。单因四九城马上要取缔妓院，春喜很快就能回来。

现在多见一面少见一面的，无所吊谓。

索谦看张成飞兜里比脸还干净，顿时撇撇嘴，“得，看来爷祖传的鼻烟壶要保不住了。回见了您呐。”

说完，摩挲着手里的鼻烟壶就出了院子。

“三哥慢走！！”张成飞对他背影喊了一声，扭头往跨院田枣儿家走。

刚到门口，就闻到屋里传来一阵香味。

他禁不住咽了口口水，跨进门槛吆喝道，“嘿，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是在做肉丝打卤面？？”

田枣正在往锅里淋水淀粉，斜了他一眼，“要不说你嘴旺，我记得小时候，只要我妈做好吃的，你一准儿就敲门。你说说，你是不是属狗鼻子的啊？？”

张成飞没理会她的挤兑，低头看了看炒勺，“肉丝鸡蛋，木耳，香菇，黄花菜，竹笋.......呦，你这少了口蘑啊？”

他摇摇头，很看不上这锅卤子似的说道，“没了口蘑的打卤面，那不就跟没了醋的饺子一样吗？啧啧啧，差点儿意思。”

田枣白眼都要翻出天际了，“差点儿意思你甭吃！！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不吃？那不能够啊！！

张成飞连忙赔笑，“师姐别生气，我这不说着玩儿呢吗？这配置就不错了。”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条件，甭说吃打卤面，吃顿白面条就等于过年！！您的手艺，对我来说那就是御膳。”

好话说了一箩筐，田枣这才消了火，卤子弄好，锅里的面条也熟了。

她用家里最大的海碗给张成飞盛了一碗锅挑儿，盖上厚厚的卤子，递过去。

又给煤核儿盛了一碗过水的，最后才是自己。

三人盘腿坐炕上，一人一大碗面，配着白嫩的蒜瓣狼吞虎咽的吃着。

张成飞爱吃面，尤其是锅挑儿，热腾腾的面条搭配黏黏糊糊的卤子，一口下去，吃的脑门儿上浸出一层薄汗，再咬上一口大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