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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聪明又能干,江姨你又那么开明包容,哪家小子那么幸运,能入得了朝歌的慧眼!”
祁牧野说得夸张,逗得江姨笑开了颜。
千百年来,父母的心愿无非就是子女能早日找个理想的归宿,双双把家还,一生平安无忧。
说起来,每逢过年,祁牧野也会被三姑六姨催着结婚,头疼得很。
“江姨,你这是怎么了?”祁牧野瞥见江姨裤脚的一丝血迹,伸手撩起裤脚问道。
一道狰狞的、正不断冒着血水的伤口出现在眼前。祁牧野一整个跪在地上,呆若木鸡。她在工地那么多年,都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伤口。
江姨拉着裤脚,企图以此遮掩过去:“刚才搬东西的时候划到了,扯了个口子,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天就好了。”
长辈就是这样,身上不管什么伤,都不当一回事,若没人现,说不定他们能瞒一辈子。
“这怎么能算小伤?”祁牧野的嘴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掀开裤脚,让整个伤口露出来。伤口从脚踝一直划到小腿肚,约十几厘米,因为雨水的冲刷,两侧的肉都翻了出来,微微泛白,伤口中间不断冒着血珠,沿着脚踝往下流。
“江姨,你一直忍到现在?我要是没现,你就打算一直憋着?”
“真不碍事。我皮糙肉厚的,早些年又不是没有过,都这么挺过来了。”
祁牧野无法再面对这样狰狞的伤口,她站起身,屋外仍是密集的雨丝,落在地上“嗒嗒“作响。
“我去找郎中。”说着,祁牧野抓起一旁的纸伞,抬腿就要冲进雨里。
“侄女。”江姨叫住祁牧野,“不要麻烦。”
说话间,许朝歌走了出来,她看向门口的祁牧野,疑惑道:“姐姐要去哪里?”
“江姨腿受伤了,我去找郎中。你在家候着,照顾江姨,别让她走动。”说罢,撑开纸伞冲进雨中。
古时候医疗条件差,卫生意识淡薄,受了伤就随意包扎一下,只要不耽误干活,那便没什么事。祁牧野作为现代人,想的自然不同。这样大的伤口,肯定是被利器所伤,不知道那利器是否生锈?城中雨水堆积,她们在雨中赶了那么长的一段路,雨水混着泥水溅在腿上,肯定混杂着不少细菌。伤口深且长,内里不容易消毒。
想到这,祁牧野的脑中只浮现出三个字。
破伤风!
古时破伤风一直是一种致命的感染。那时多战争,士卒被弓箭所伤,大多只是喷上白酒消毒。为了防止炎,一般都用铁器等烧红来烙伤口,很多知名的将军和战士都死在了这上面。她不能让江姨也落得这样的结局。
雨势愈大,城中的积水淹过了鞋面,奔跑起来沉重得很。两边商铺大门紧闭,商家都赶着回家避雨去了。
县城只有三家医铺,因为担心会有洪涝,听完祁牧野的描述,都只愿开几剂药给她。但那怎么能行?眼下最主要的是给伤口消毒,简单在皮肤表面喷一层白酒是远远不够的。
“大夫,城中何处还能寻到医师?”
“雨这样大,哪个人还愿意出门?再说了,我给你开的几帖药已经足够啦!在家安心养着,不要碰水,等雨小一些,你再来找我。”
“大夫,这不是寻常的伤口。”祁牧野双手比划着,“伤口那样长,又深,不及时处理,怕是有性命之忧。”
“这位娘子,不是我自夸,我行医几十年,不用看,光听你说,也知道病人的伤情如何。你相信我,用了我的药,不出一个月,就能行走如初。”
你不认识破伤风自然不了解它的威力,祁牧野在心里嘀咕着。
“大夫,城中可还有别的医铺?”
郎中缕着花白的胡须低头思索,他沉吟片刻,娓娓道来:“城中其他医铺你都找过了,这······我所知的,便只有城东那一家。不过那家是个女娃娃,她可不会看病,只会采些草药。”
祁牧野连忙鞠躬道谢:“多谢大夫。只是城东,该往哪走?” 郎中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口用手指着:“沿着这巷子走到头,再往北面走。”
“北面是左手边还是右手边?”
“左手边。”
“多谢大夫!”
祁牧野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衣摆,马不停蹄地朝目的地奔去。医铺店面不大,倒像是在家中摆了些许草药。大门半开着,不时传来中药的香味。
祁牧野上前敲了敲门:“可有人在家?”
屋里走出一个身穿灰白衣衫的女子。不像是大铭寻常人家那般,衣衫宽松,中间绑着个腰带。她的衣服倒像是旗袍的改良版,从肩膀到膝盖都是直直的版型,腰间挂着一条布带,还未系上,垂在两侧。瞧见祁牧野,她的眼神探究,歪着脑袋凑近。
“姑娘有何贵干?”
“大夫。”祁牧野匆忙行了个礼,焦急道,“我家婶婶被利器划了个大口子,从脚踝一直到小腿,伤口深得很,加上回家途中沾了雨水,我担心会感染,特请你来家中出诊。”
“你既能寻到这来,想必也听说了,我不会看病。”女子敞开大门,拿起门口挂着的一串药草,“你找我去,不怕我误了你家婶婶的病情?”
祁牧野:“姑娘家中充满药香,想必是识药理的。既然能识药理,想必也略懂医术。况且,空口无凭,我不相信别人说的,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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