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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心灰意冷（第2页）

老头儿接过香烟，我顺势给他点着。他猛吸了一口，然后在烟雾缭绕中眯着眼睛说：

“对，辉腾公司就是在这里，二楼有几间屋子是机械厂租给他们的，你直接去就行，正对面就是办公楼。”老头儿又用手指了指办公楼的位置。

我仔细看了看这座办公楼，不大不小、装饰简单，总共三层。我顺着大厅进去直奔二楼。我先找了找楼梯口右侧，发现没有“辉腾”的标识，然后又跑到楼梯口左侧。我这才发现，有一间房屋门口的右侧挂着一块金黄色金属牌子，上面印着一列黑色宋体字——山东辉腾建设工程有限公司。在这个房间的门上，赫然挂着“综合办公室”的标识牌，没错儿，就是这里了。

我敲门进去，看到办公室里坐着一男一女，正在办公。

“你好你好，我是来应聘的。”我掏出香烟给那位男性递了过去。

那位男性连连摆手说：

“我不会抽烟，谢谢。你是来应聘什么职位的？”

我看了看坐在他对面戴着眼镜的女性说道：“我的简历应该是发给你了，在平台跟我联系的也是你吧？”

那女的对男的说：“他的简历发给我了，你看看需要填写什么资料？”

男人接着对我说：“这边需要填写一份个人简历信息，桌子上有表格，你坐下填就行。”

我看了看那份表格，这不跟我发的简历信息一样嘛。

“我发的简历就跟这个表格内容一样，还需要手写的吗？”我问。

“必须得手写一份，这个经理要看的。”

我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将表格内容填好，然后将其交给那位男性。他看了看表格内容，然后说：

“我们经理不在，面试需要他亲自主持，他还得几天回来，你还需要等待。我们不能决定这个事，你能等吗？”

我在心里骂道：妈的，经理不在让我来干啥，本来说好的下午面试，我跑了三十多公里又说经理不在，这不是坑爹吗？

“那我就先回去，等经理来了再说吧。对了，咱们这边儿工资及时吗？”我说。

“实话给你说吧，这边儿五六个月不发工资很正常。发工资要根据工程款进度快慢决定，慢的话可能六七个月发不了工资，要是快的话可能两三个月就能发一次工资。这个工资问题之前经理也给我们交代过，不能隐瞒这个，不然容易造成劳务纠纷。你要是能接受这种工资发放模式就面试通过后留下，不能接受我们也没办法，但是这些话我们必须得传达到位……”

“哦，工资平时发放不及时，那年底能给结清吗？”我又问。

那位男性笑了笑说道：“年底工资发放也是根据工程款决定，结不清也很正常，这个我也得跟你实话实说。”

“咱这边儿工程开始了吗？”

“开始好多天了，这不正愁没有管理人员呢。”

“哦，我知道了，既然不能面试那我就先回去了，面试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你回去等通知就行，经理来了我会给你打电话，保持电话畅通就行。”

“好的，再见。”

我走到二楼楼梯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公司的牌子，在心里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在我进入机械厂的一刹那，就感觉这个公司不怎么靠谱。公司的办公地点都是租来的，而且只有几间房。唉，既然来了，总得走一下过场，万一目标能实现了呢。

我在附近找了一圈儿，除了有两家大型的连锁酒店外，也没找到合适的住处。算了，干脆在车上对付一晚上吧。

这一夜更为难熬，虽说夜晚的天气比较凉爽，但蚊子却折腾的我半夜没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天已大亮，路边的行人又把我给吵醒了。

想当年，我也是公司“叱咤风云”的“小人物”，如今却落得个这般田地。唉，我除了不停地叹气，别无选择。哥已不是当年的哥，留下的只有失魂落魄，仅此而已。我想再回家一次，可又没有勇气去面对老婆孩子，我不想让她们看见我落魄的样子。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留下来，等找到工作再回去也不迟。

记得歌词里唱的：“秋天来了，叶子也黄了，这季节我收获了悲伤……”随着叶子渐渐黄了，我的工作也黄了，我收获的也只有“一地鸡毛”了。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处于一片茫然之中的我接到了初中同学李新鹏的电话。他问了我最近的情况，我并没有将我失业的事情告诉他，只是聊了聊工作和家庭情况。最后他说一句“用钱的话说一声”，直接让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我还欠他一部分钱没有还。

我跟李新鹏并不是一个村的，关系却胜似发小兄弟，恨不得“穿一条裤子”。虽然我跟他不是结拜兄弟，没有说过“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但他时常在我落难的时候帮我一把，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助我一臂之力。当然了，我也在他落难的时候也曾帮助过他。曾经，我们俩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经济紧张的时候，我们俩在一块喝七元一瓶的“老村长”，然后点上一盘土豆丝、一盘花生米。我们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土豆丝”，即使这样，日子也过得照样快活。现在不同了，虽说经济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但生存压力也更大了。我们不再是以前的“青涩少年”了，现如今已经迈入了“而立”的年纪，唯有努力奋斗才能解决现实问题。

和老同学聊完，我这该死的生活还得继续。我这是“辛辛苦苦七八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此时此刻，我又想起了那篇稿件。我在网上搜了一下那家杂志社的电话，想问问稿子的情况。很可惜，我打了五遍电话，都是无人接听，这让我感到无可奈何。人在倒霉之时，喝水都塞牙、吃东西都咬舌头、放屁都打脚后跟。算了，我也不再联系了，联系也没啥用。最近看了网上的一篇报道，说是投的稿子不管好坏只要没有关系一律“下地狱”，编辑看都不看，这其中有多少“黑幕”我也琢磨不透。指望一篇普通的稿子就能“上墙”，除非太阳打南面出来，能否成功还是听老天爷安排吧。

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我出去搞了点东西填肚子。下一步该去哪里，我也不知道。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我决定再找个地方住下，在车上住终究不是办法，况且洗漱、上厕所都是问题。在车上睡了一晚就整得我腰酸背痛、全身难受。我想，假如有辆房车就好了，问题是我没有人民币去购买。

我又转了一大圈儿，才找到一个小旅馆。老板娘看我进入旅馆，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还好，这家旅馆干净卫生、价格公道。

下午的午觉我又做了个梦，迷迷糊糊当中我梦见跟那个“辉腾”公司的经理吵了起来，我还打掉他两颗牙，他把我也揍得血头血脸。我在惊恐当中被一阵汽车的鸣笛声给吵醒了，唉，幸亏这只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