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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彪心烦意乱,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对李秋伊说:“她搞她的,她搞再大阵势也跟我们无关。”
“你别再摸了,我再想也不能干啊,现在还不安全。”
谭啸龙呼吸沉重,无奈地抓住楼越伸到自己两腿之间的手,哀求一样地说,他挣扎着,从深陷其中的皮沙发里起身,从两侧把她的腰扶住,再把她整个人轻轻安放到自己身旁坐好。
“你是真能忍啊,谭啸龙!我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自控力。”楼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恼火,和一丝讽刺,还有一丝好笑。“我早知道你现在都会清心寡欲了,我就不跟你结婚了。”
他知道她在逗他,但她生气也是真的。谭啸龙有点儿羞愧地安抚楼越说:“还有一星期,一星期就可以了。”
“你太僵化了,死脑筋,你要精确到三个月的最后一秒是吗。”楼越挖苦地抱怨说:“以前我求你不要再折腾了,你根本不听我的。现在我就算求你,你又不肯。”
“那是什么时候,那时候你肚子里还没有我的崽啊!”谭啸龙叹气,用冒了点胡茬的脸颊蹭着她,有些委屈地说:“我得听医生的。他特意嘱咐我几次了。为什么?他觉得忍不住的是我。结果怎么着?”
“你忍得住,你厉害,你了不起。”楼越赌气一眼地说着,心里清楚他是对的。但是孕激素给她身体和大脑的信号是完全相反的。她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变得饥渴焦灼,但所有重点的部位都变得饱满,胀满,多汁。他怎么可以对她这样步步紧逼的诱惑无动于衷呢?
她又伸出两只胳膊,围在他的脖颈后,然后把腿放在他腿上,像只考拉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用她的身体摩擦他的身体,又骑坐在他身上,用胸口对着他眼前晃悠着。
谭啸龙忍不住伸手把她往自己身上一拉,把她浑身上下行云流水地抚弄了一番。她柔软馨香的身体马上像吸住了他一样,他挣不脱了。她在他耳边发出了令他头皮发麻下身充血的声音,还把手指一下子插进他的头发里,让他浑身过电一样;她的嘴唇还在他下颌边缘时有时无地触碰着。看来她真是急了,使出了浑身解数招招对准他的弱点,但他是真不能——
“不行不行,再等两天吧。”谭啸龙留恋地把手从她衣服里抽回来,下了决心似的站起身来。“你不是要走吗,你你赶紧走吧。再这样我要疯了,我马上去健身房运动一会儿。”
楼越一脸严肃地上了车,就立即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她,说:“越姐,您系一下安全带吧。龙哥吩咐的,让我一定要时刻注意你的安全。”
“这不就十分钟的路吗,”楼越叹气,无奈地系上安全带:“我嫌勒着肚子不舒服。”
司机有些慌乱,从副驾驶拿了自己的外套递给楼越。“您先拿这个垫一下,我回头再想想办法。”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楼越赶紧说:“没事,不碍事,你开车吧。”
到了工作室,楼越发现接待室的沙发上坐了好几个打扮入时的女人,呱噪地大声聊天嬉笑。助理正在一杯杯倒水,放在她们面前。
一看见楼越,助理感觉自己得救了。他有些慌张地说:“楼老师,我正准备打电话给您……”
那群女人马上停了下来,纷纷回头看楼越,眼睛骨溜溜转着,对她上下打量。其中一个长得很漂亮但整容痕迹明显的女人站了起来,用尖细的声音说:“你就是楼越呀?”她的声音听起来比长相苍老。
“是我。你们好。”楼越说,脱下外套递给助理,视线穿梭在每个女人身上。
她们的长相是一个类型的。细细尖尖的瓜子脸,平地起高楼的突兀鼻梁,又黑又大的美瞳,深黑的假睫毛,平行双眼皮,粗长的一字眉。
楼越有种奇异的熟悉感,但她的客户里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类型的人。“你们找我有什么需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发言代表笑了起来,笑得吵闹无比。她看了眼其他女人,又看着楼越说:“我们当然是来找你做心理咨询的呀。你不是做这个的吗?”
“楼老师,我已经跟几个美女姐姐说过了,要先预约个时间,然后改天再来,但是她们说就要在这里等你。”助理在一旁为难地说。
“可是我翻了你的预约登记,她下午有空啊。”另一个女人马上对助理说。
“噢,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楼越镇定地对助理说着,一边加速大脑运转。
开业后广告推广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前来告诉她,她们要做咨询,而且她们要现在就马上开始。首次来访者通常都是单独前来,充满紧张不安地试探着,说他们没什么,他们只是想了解一下。
也许这只是偶然,也许是婚礼产生的宣传效果,招来了一些好奇的人?可是婚宴上大多数人都不像会和这些女人有什么瓜葛的样子。
除了惠珍。
楼越发现自己又一次迅速抓到了要害。这些女人全是一个类型,惠珍的类型。大概是慧珍的美容店和美甲店里会有的女客,同时也是她的朋友,是她一个层次的女人,她们都喜欢把丈夫的钱大把地花在脸上身上。这是一种和低自尊、低安全感、自我认同障碍高度相关的身体畸形恐惧症和整容成瘾症。她们要把自己的特征全部刀砍斧削掉,然后打磨修剪上色,变成一种类型:她们眼中唯一标准和正确的模样。惠珍之所以对阿萍高山仰止,亲密往来,大概是因为,阿萍是她眼界范围内最有内涵和智慧的女人,一直是她动荡不安的心灵的精神支柱。
楼越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惠珍要是想找人捣乱,来她楼越这里砸场子,那她就太小看她了。
“那一个一个来吧,你先来。”楼越对发言代表一指,招手让她跟自己进办公室。“我们来一起聊聊你的问题。”
第50章风波
女人昂首挺胸地进了咨询室,大剌剌地往沙发中间一坐,翘起二郎腿摇晃着。
楼越在女人对面坐下,一脸和善地说:“因为您没有预约登记,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我啊,他们都叫我孙太太。”孙太太说。
“孙太太,我希望能用属于您自己的名字来称呼您,”楼越拿起一块手写文件夹和一只笔,按下笔芯,在上面的纸张上哗哗写了几下。孙太太好奇地引颈而望。楼越抬头继续说:“我们在这里要进行的是一个发现自我、认识自我的活动。在第一次交谈前,我的习惯是,请来访者先告诉我她是谁。”
“我是谁?你是说我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嗯,可以这样开始,也可以用你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来描述你自己,这样,我来做个示范。我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我是一名教师。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女儿,”楼越抿了抿嘴嘴唇,像刚想起了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一样微笑着,说:“一个妻子。我即将成为一名母亲。我叫楼越,高楼的楼,超越的越。我父亲希望我能超越别人,我小时候不喜欢这个名字,总觉得它带着父亲给我的压力,但后来渐渐地,我开始喜欢了,我觉得我可以赋予我的名字别的意义,比如:超越自己。你看,我这样解释我的名字,实际上也是在回答关于我是谁的问题。你明白了吗?”
孙太太皱起眉头,久久地看着楼越,好像后者在跟她开玩笑似的。这心理咨询和她想象得不一样。怎么搞得像在教外国人说中文一样,说的话听上去那么奇怪?但是这女人说话的样子和语气让她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些联想,思绪和记忆在脑海里涌动着。孙太太思索着,忘了自己本来想要说的话,甚至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姓名。她是,她是……?
“我的名字有点土,我一般不告诉别人……”她有些迟疑地说:“她们几个也就知道我是孙太太,因为我老公姓孙嘛……”
楼越耐心地看着她。她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说:“我的名字是……张迎娣。”
咨询室外几个女人聊着天,水喝了一杯接一杯。有的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架上的书,有的摆弄着沙盘里的道具。她们等了又等。一个女人对其他人说:“哎,要不要进去看看,怎么聊这么久。”孙太太压根儿没必要跟她废话那么多。惠珍交代过,她们每个人进去后,就和她说:自己的老公被小三抢走了,老公还要娶那个贱人。然后问她,自己怎么才能把那个贱人赶走。
如果这个楼越不跟着骂小三,不想出点捍卫家庭的招数来,那她们就指着楼越的鼻子骂她,问她是不是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女人大步走到咨询室门口。助理来不及阻拦,她就拉开了门。
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孙太太哭得脸皱成一团,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着,抽出纸巾大声擤鼻涕。
“没事吧你?孙太太,怎么搞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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