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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在胡思乱想，没听见今上唤我。直到他略略提高声音再唤我名字，我才如梦初醒，肃立听命。

  &1dquo;走，去仪凤，我看看徽柔去。”他说。

  （待续）

  酿梅

  5.酿梅

  回到中，两位娘子仍在内饮茶，见今上进来，忙起身相迎。

  今上问公主情形，苗昭容答说：&1dquo;适才在午睡，现已醒了，但还赖在床上不肯起。”

  公主年幼，今上一向与她亲近，尚无诸多顾忌。听昭容这样说，便顺手从几上拿了一碟御膳局进的端午香糖果子酿梅，说：&1dquo;我去跟她说说话。”

  昭容答应，唤了我与一位名叫嘉庆子的小侍女，命我们在公主门边伺候。

  &1dquo;嘉庆子”原指唐时洛阳嘉庆坊内生长的李子，果实甘鲜有盛誉，故称嘉庆李，传至国朝，嘉庆子便成了蜜饯李之美名。公主有四大小侍女，都是七八岁，名字皆为公主所赐，全以她喜食之物为名，其余三位分别名叫笑靥儿、韵果儿和香橼子。

  嘉庆子是今年来的，初次入时公主在喝粥，韩氏请公主为她赐名，公主看了看，问她姓什么，小丫头回答说姓姜。彼时公主口中正嚼着一片辣脚子姜，一听便乐了：&1dquo;那你就叫辣脚子吧！”

  苗昭容听了含笑反对：&1dquo;她若真改这名儿，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公主倒也没坚持，说：&1dquo;那我再想想。”

  我见她眼睛滴溜溜地在满桌小菜上打转，皆是莴苣、麻腐、姜豉、辣萝卜、芥辣瓜儿、生淹水木瓜之类，最后又瞟向一旁的膳鱼包子，担心她又给人家小姑娘取出个艳惊四座的名字，遂借换空碟杯盏的机会，把一碟嘉庆子搁到她面前。

  果然这激了她的灵感：&1dquo;你就叫嘉庆子好了，我可爱吃了。”

  公主爱吃甜食蜜饯，但如今正在换牙，苗昭容很少给她吃，今上此时取酿梅是为哄她开心。

  公主躺在床上，此刻显然是醒着的，听见父亲进来，立即转身朝内装睡。

  今上在她床头坐下，把酿梅递到她鼻下，微笑唤她：&1dquo;徽柔，看爹爹给你带了什么来。”

  公主一动不动，也不答应。今上便又笑说：&1dquo;是刚做的端午酿梅，蜜都从梅皮里流出来了，再不吃，搁久了味儿可不好。”

  酿梅是时令香糖果子。端午前都人以菖蒲、生姜、杏、梅、李、紫苏切成丝，以糖蜜渍之，纳入梅皮中制成，味道酸甜清香，公主向来大爱，况一年中只有端午前后可得，偏偏苗娘子又不多给，所以此时今上施于她的是莫大诱惑。

  公主肩微微一动，心里定是在痛苦挣扎，但最后终于把持住，竟无反应。

  今上叹了叹气，似自言自语，&1dquo;睡得真熟啊&he11ip;&he11ip;”随即转头唤嘉庆子过来，把手中碟子递给她，说：&1dquo;酿梅赏给你了，你自己吃，或与笑靥儿她们分都行。”

  嘉庆子很高兴地接过，然后才想起要行礼谢恩，今上笑着挥手：&1dquo;罢了罢了，快去吃罢。”

  再看看公主，见她并没有睁眼的意思，今上便起身，口中道：&1dquo;公主既然还睡着，那我先回去了。”

  一壁说，一壁轻轻走至一侧帷幕内，隐身于其后。

  公主许久没听见动静，略略转过身来，右眼先睁一条fèng儿，没见着今上，遂睁大双眼坐起来，确认父亲不在眼前，一掀被子跳下来，鞋都未穿便跑到门边探头往外看。

  没见今上身影，她转问我：&1dquo;爹爹走了？”

  我微笑低头。

  &1dquo;哦&he11ip;&he11ip;”她以为我是在点头，目光随即暗淡下去，很是失望。

  此时今上大笑着现身，公主见了，一声惊呼，迅跑回，蹦到床上拉被子紧紧蒙住头，只见被下微微颤动，也不知公主在哭在笑。

  今上过去强拉开被角，公主被迫露出小脸，但仍紧闭双眼，嘴也紧紧抿着，表明她不想与父亲说话。

  &1dquo;嗯，别笑，千万别笑，”今上隐去笑意，故做严肃状，对公主道，&1dquo;否则缺牙儿要漏风了。”

  公主再也忍不住，嗤地一声笑开来，眼睛也终于睁开，看着今上驳道：&1dquo;爹爹小时候的缺牙儿才漏风呢！”

  今上笑，问她：&1dquo;不生爹爹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