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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傅明时怎么劝，傅老爷子都不听。

  老人家哭得那么伤心，哭得还是她爷爷她爸爸，甄宝没见过亲爷爷，但她记得爸爸，没过多久，就被傅老爷子带的也哭了起来，跪到傅老爷子身旁边哭边劝，&1dquo;傅爷爷您别说了，我爷爷不怪您，我爸爸也不怪您，那都是他们的命，跟您没关系&he11ip;&he11ip;”

  &1dquo;怎么没关系？”傅老爷子满脸老泪，指着甄连长的坟哭，&1dquo;当年连长握着我的手跟我订下亲事，我一口答应，连长笑得特别高兴，可我没做到，我辜负了他的信任啊，我不配让连长用他的命救我&he11ip;&he11ip;”

  老人家哭得掏心掏肺的，甄宝仿佛看见了当年的qíng形，也第一次明白傅老爷子为什么那么执着一桩在现在看来很荒唐的娃娃亲。甄宝不知道爷爷有没有怪这位战友，但她是真的无法狠心继续听了。

  &1dquo;傅爷爷，我答应了，我答应嫁到你们家，您别这样了&he11ip;&he11ip;”

  爷爷救过傅老爷子的命，但奶奶跟她讲过，那时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如果不是傅老爷子给了他们一钱，奶奶根本养活不了爸爸，没有爸爸也就没有她。所以这些都是因果，谈不上谁欠谁，傅老爷子真的不用觉得对不起甄家，更不该认定老天爷在惩罚他，他有什么错？

  &1dquo;傅爷爷，您别这样了，我跟你们走。”甄宝哭得眼圈都红了。

  &1dquo;真的？”两个年轻人劝了一堆，只有甄宝这句话，傅老爷子听到耳朵里去了。

  甄宝抹着眼睛点头。

  傅老爷子大喜过望，不是赚钱了甚至中彩票了那种喜，而是了却一桩夙愿的喜，不用再愧对战友，不用再良心不安，仿佛现在死去，他这一辈子也没有任何遗憾。

  &1dquo;明时快跪下，你们俩一起给连长磕个头。”晃晃悠悠站起来，傅老爷子老手哆嗦着去拽孙子。

  傅明时看着老人家眼里的热泪，再看看低着脑袋跪在那里的甄宝，他深深吸口气，再把之前对这桩封建陋俗的抵触，连同对甄宝文凭的质疑与xing格的不满，全部吐了出去。

  既然老爷子那么执着，既然甄宝都因为老爷子心软，违背真正的意愿答应了，他一个男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老爷子执着，如果真有九泉，如果九泉之下甄连长真看得见，当初能提出娃娃亲，现在肯定也愿意把亲孙女jiao给他照顾吧？

  看眼甄宝，傅明时突然抓住她左手，再拽着愣住的她一起朝墓碑磕头，郑重保证道：&1dquo;甄爷爷，甄伯父，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凤宝，只要凤宝不嫌弃我，我这辈子就只守着她一人。”

  老爷子毁过约，但他会说到做到。

  订婚之后，甄宝慢慢喜欢他了，哪怕他还是没有感觉，他也会努力当个好丈夫，绝不会打着寻找真爱的名义在外面找别人。如果甄宝看不上他，那等老爷子治好了，他会尊重甄宝的意愿，取消婚约，放她去找她的另一半。

  磕了头，傅明时慢慢直起腰，手还握着甄宝的手。

  甄宝呆呆地看着他。

  他gan什么这么认真？不是说好先订婚处处感qíng吗？可傅明时刚刚的语气，怎么让她觉得，他好像真打算跟她做一辈子的夫妻？明明才认识两天&he11ip;&he11ip;

  甄宝轻轻把手挣了出来，心想回头她也要写份协议，免得傅明时假戏真做。

  她不要他的钱，他别对她动手动脚就行了。

  第6章

  傅老爷子喝醉了，是傅明时背下山的，甄宝跑步回家，简单把爸爸的卧室收拾出来，换上gan净的凉席、被子，忙完了，听见院子里鹅叫，去阳台上一看，家里的大白鹅又堵在门口了，不许傅明时进来。

  甄宝赶紧去接人。

  傅明时跟在她后面往里走，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大白鹅，两条小腿隐隐作痛。

  爬到二楼，路过甄宝卧房，因为门开着，傅明时无意看了一眼。十几平的小房间，墙壁上贴着淡青色墙纸，地是踩实的土泥地，北面摆着一张自制的木头netg，铺着凉席，凉被与枕套都是粉色的。

  netg边有个同样自制的小书架，整整齐齐摆着几排书，《华字典》、《英汉词典》的大红封皮格外显眼，像高中生的书桌必备。

  &1dquo;房间刚收拾的，有点乱。”知道他们都是有钱人，再看自家的破旧房间，甄宝不免局促。

  &1dquo;他喜欢住老房子。”傅明时小心翼翼地把睡着的傅老爷子放到netg上，大夏天，他只帮老爷子解开领口的袖子，没动旁边那netg淡绿色的夏凉被。

  &1dquo;我去端水，给傅爷爷擦擦脸。”暂且安置好了，甄宝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听傅明时好像跟了出来，甄宝疑惑地回头。

  傅明时平静看她，&1dquo;我照顾老爷子，你也洗洗脸。”

  甄宝这才记起她也哭着，刚刚跑步回来还出了一身汗&he11ip;&he11ip;

  谁也不想脏兮兮的见人，甄宝脸一红，默认傅明时的安排，快步下了楼。先给傅明时放一盆水，傅明时走了，甄宝收了后院晾晒的衣服，去隔壁郭奶奶家擦澡，收拾gan净了再回家。

  一楼没人，甄宝慢慢上楼。

  傅明时坐在netg边守着老爷子，听到动静，扭头往外看。

  甄宝得罪过他，心虚与他对视，对着老爷子小声问：&1dquo;你们，喝水吗？”

  傅明时：&1dquo;不用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明早出。”

  老爷子要治病，他也有生意忙，没时间再1ang费。

  提到去帝都，甄宝眼神黯淡下来，转身回了隔壁自己的卧房，关上门，坐在netg上呆。长这么大，她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一百多里外的县城，帝都那样的大城市，她只在电视里见过。

  到了那边该怎么生活？

  卡里攒了两千多块存款，那些jī能卖四五百，鹅&he11ip;&he11ip;

  甄宝舍不得卖鹅，jī只会下蛋，鹅会看家，她去钓鱼，它们还会帮她抓小鱼。

  还有黑蛋，甄宝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