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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听寒在医院里太孤单了，他人生的前几年在充斥着药水味的医院度过，照顾他的父母，来看望他的亲戚，甚至是每天给他打针换药的医生护士从来只会可怜他。

  6听寒不想要那些可怜，他想要的是对等的感情。

  比方说，你心疼我，我心疼你，就和他从前临床那个妹妹一样。

  6听寒抬头，郑重得看向6续意，心里批判，他也长得好看，虽然比我差了一点，之前在晚上还会陪我睡觉，听妈妈说，最近的医疗费也是他帮忙付的。

  6听寒眨眨眼，“那我也喜欢你好了。”

  他现学现用，“这不就是你教的那个，那个……礼尚往来？”

  第23章

  6听寒第二天果然在剧组看见了咖啡，分着盒子一个个装好的，他走近了看见上面贴心得用荧光分好类，加奶一个袋子，加糖一个袋子，剩下的都是黑咖啡。拍摄任务辛苦，大多人都拿的是浓度较高更能提神的黑咖啡。

  黎一在一旁向他招手，一路小跑到他面前。额头覆上一层汗，6听寒听见他喘着气说：“老大，快别看了，我给你买的是别的。”

  6听寒问：“是什么？”

  黎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悄悄拽了下6听寒的袖子，6听寒还没来得及换服装，穿的还是自己那身裘皮大衣，墨黑的领口裹着雪白的羊毛，羊毛是白色的，他将脸缩在衣服里显得那张本就冰雕玉琢的脸更加秀气。

  6听寒下意识避开了黎一拉扯的动作，侧身问他：“送到我手上就行。”

  黎一也不生气，从手上挂着的琳琅满目的饮品里翻出一杯奶茶。

  6听寒极少喝咖啡，他不喜欢苦的东西，沾点苦就要吐出去，这是小时候的药吃多了留下的后遗症，6续意从前哄他喝药总要配几个冰糖。

  说起来，6听寒吃到的第一颗糖，也是6续意递给他的。

  他有许多第一次留在6续意手中，难过和快乐，酸痛和苦楚，都令他铭记至今。

  6听寒低声道了句“谢谢”，接过奶茶捂热自己的手。

  黎一还在讲话，他是6听寒见过的人里仅次于6续意的能言善辩，他好像永远不会尴尬，除却那天在医院狼狈的初遇外，黎一给他展现的永远是积极的姿态。

  6听寒羡慕他的自信，讲话时眼里展现的光芒，他的目光掩在黑框眼镜下，阳光照射在上面就反光得晃眼。

  6听寒走到换衣室门口停下了，他转身对着一直婆婆妈妈念叨什么的黎一弯下了腰。

  年幼时的病并没有影响他的身高，青春期冒头长得最快的时候6听寒甚至过了班上绝大多数正常的同学。6续意说他厚积薄，6听寒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他那时候的自信好像能放射四方。

  长大后6听寒褪去了这层光彩，他面上蹙起眉，“黎一，不要带眼镜。”

  6听寒霸占气质男神榜单那么久不是没有理由，黎一想，他哪怕是皱起眉头都那么好看。

  可这张脸却说出无理的要求，黎一傻眼片刻，问他：“老大，为什么呀？”

  黎一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少年蜕变青少年的青涩，他长得嫩，看上去还像个高中生，他从小戴眼镜带到了现在，生活中已经不能离开它了。

  黎一不明白为什么6听寒向他提出这个要求，在他印象里6听寒从没管过他的仪表，上次天气那么冷，他穿着睡衣来6听寒也没说什么。

  于是他又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或者说影响市容，或者影响心情，这类理由，黎一也是可以听进去的。

  他知道6听寒敏感脆弱，也理解他偶尔无理的要求，闻里的大明星总有这些那些的毛病，更何况像6听寒这样既有咖位又有钱的大明星。

  6听寒却不再说话了。他垂下头，耳边的透亮的白丝丝缕缕落下来，他的目光对上黎一固执的目光，隔着眼镜看向他的眼睛。

  黎一有双丹凤眼，要更圆些，眼尾并不长，不锋利不尖锐，眼里的光总是柔和的，这双眼充满光亮，清澈见底的干净。

  不是他。

  他微微握紧拳头，在感受到疼痛后又放开了，6听寒吃不了苦，也不知道如何吃苦，派遣思念最笨的方法也被他找来了。

  可回忆里的宠溺已一去不复返了。

  许久，他抵拳咳嗽一声，“算了。”

  声音低微不可闻，黎一并没听清，可一晃眼，6听寒已经走进房间，背影单薄，转瞬即逝。

  ——

  6续意盯着眼前的男人已经有段时间了。

  他坐在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直坐着，正靠着窗口，可窗帘却又被他紧紧拉上，6续意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男人一头招摇的黄，配上他一身地摊爆款衣服，气质一下就变得微妙起来。

  6续意端着托盘路过他身边，听见他哼着的世纪初流行的非主流曲目，那也算得上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了，至少他这个年龄的人都能跟着哼下去。

  6续意沿路返回时，终于没忍住立在他身边，礼貌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他微倾下腰，男人摇了摇头，耳朵扎上的耳钉一排闪亮，钻光刺得6续意不由眯了眯眼。

  男人背着光坐着，6续意看不清他的面貌，等看清长相后，却更令他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