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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怎么在这儿,你是在……等我?”
待走近了,绿央才看清萧柏将一管白玉洞箫别到身后。难怪方才在竹林之中就隐隐听见箫声。
萧柏收好洞箫后,道:“恩,我送师妹你回去。”
两人走在青石路上,微风习习,竹叶时不时扫过萧柏丝。
绿央觉得好玩儿,自己在重烬门待了这么些年了,总不至于连回宿区的路都识不得。一本正经的端正君子,总是惹人想要逗一逗。于是她道:“师兄是怕我被师尊为难,或者……是怕我在路上再跟别人打架呀。”
萧柏轻笑,道:“都有。不过方才见你和师尊说话的模样,想必师尊是向着你的。不过后一事嘛……难说。”
绿央毫不遮掩地放声大笑,等到笑够了才说:“师兄放心,姓梁的可打不过我!”
“是,他是打不过你。但你们若真又打起来,我这管规律宗法的可又有得忙了。”
听他这样讲,绿央又是笑,那笑太过开怀,不自觉地也跑到了萧柏的脸上。
两人一路闲聊,多半是绿央在瞎扯,萧柏简短回答,倒是句句有回应。走出了竹林,穿过校场,便能看到那条穿宿区而过的清溪。
沿着清溪往房屋重叠处走,绿央被溪中几条银色小鱼吸引走了注意力。驻足观看许久,萧柏就停在一旁等。
不过是最寻常的小鱼,短短一生,在清水中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的游窜,不用为化形愁、不用为修炼烦恼,甚至不用去想下一刻会出现在何处。好歹,是自由的吧。
手指在水中轻轻搅动,那些小鱼也不害怕,反而以为是什么落虫飞絮,纷纷围着转。
绿央站起身,随便在衣摆上抹了两把。随即转头跟萧柏说:“师兄善箫?”
“闲时喜好罢了,算不得擅长。”
绿央掏出随身携带的那管黑玉窄箫,扬了扬,道:“不若合奏一曲?”
“乐意之至。”
两道箫声在溪上响起,一道哀婉幽深,一道清透婉转,交融汇合成一曲如幽谷回响的泉流,沿着清溪一直流到天边。
一曲毕,两人同时放下乐器。窄箫在手里转了几圈,绿央道:“师兄当真谦虚,如此造诣,还说算不得擅长?”
“师妹也不差。”
两人囫囵地说着夸赞之词,绿央又笑了。笑着笑着,又道:“如松师兄,我记得你样样拔尖,修习期满就被留在了重烬门。何以如今只是管个行事规律?”
说完,她自己有些觉得不妥,如今顶了从前萧柏位置的,不正是风羲。但见萧柏脸上并无不喜之色。
萧如松道:“如何拔尖也只是相对来说。这世上总会有人更有天资,也总会有人站得更高。我无甚在意,但行己事,莫与人较,问心无愧就好。”
听他这样讲,绿央心里只道:不愧是君子。对他敬佩不免又多了些。
绿央点点头,复问:“那师兄觉得,此次之事,如何才算是给了雍州仙门交代?”
说话间,两人已沿着溪岸又走了些路,已经走到了木桥旁。
萧如松道:“宗门已奉上仙门最好的丹药,宗主也已亲自救治。雍州宗主不过爱女心切,心知无论何种交代,都无法挽回爱女受伤的事实了。他不过是急切地想寻个‘欠债人’,好叫自己心里的愧疚和悲恸减少些罢了。”
两人榻上木桥。绿央正思索着萧柏这番话,既然是想寻个“欠债人”承担了这责任,只消以一人受了雍州宗主之惩罚,便可以救下那些无辜的灵兽。想必雍州宗主的惩戒也不会过于“残忍”吧,她肯定比那些小兽的承受力强些。
“那我可以啊……”
“不可!”
听到萧如松这声呵斥,绿央才现自己想得太过入神,一不小心把心中所想喃喃自语了出来。遂以,马上换了副笑脸,道:“师兄慌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我答应过重竹师尊,不会轻举妄动的。”
萧如松叹了一口气,道:“师妹,想要保护心中珍视,你得先保护好你自己。”
愣了一瞬,绿央才道:“我会再想想办法的。”
“别担心,我也会好好思考此事。对了,你和风羲不是……很好吗?心里有事你别憋着,找她说不定会有新的思路呢?”萧如松完全没有恶意,只是怕小师妹钻进牛角尖里,一心要自己去“顶罪”。
绿央心里想:“师兄啊师兄,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又不会分身术,哪里能同时去当两边的‘罪人’呢。”
但她这次没把心里所想说出来,只道:“她……额,她挺忙的。那个多谢师兄今天送我,我这也到了。师兄早些回去歇息吧。”
萧如松应了一声“好”,便又独自过了木桥,回自己那边去了。
绿央回到寝室,躺回榻上去想“欠债人”的事。桑桑不知道又被姜清河拐到哪里去了,这会子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她正想着,要不要干脆把灵兽都送去藏青山藏起来算了。门上突然传来叩叩两响。
这个时间还会来找她的,怕是只有时祺,但时祺自上次跟杨铭打架后不是被罚禁足了吗,这禁足之期还有两日的啊,会是谁呢?
疑惑着打开门,绿央看到了风羲。
一时之间,眼里的惊诧错愕倒是比惊喜更多点。
“不让我进去吗?外面怪冷的。”
绿央呆愣愣地错开身,让风羲进了门。随即反应过来——冷个屁啊,外面连点风都没有。
回头一看,风羲已经自觉地在桌案旁坐下了。绿央颇为不自然地问:“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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