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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面走到街上，心满意足的利永贞伸出手来捏钟有初的肚腩：&1dquo;哇，你这里的肉摸起来好软。”

  利永贞常去变电站野外作业，有时也亲自爬上爬下，所以身形矫健；钟有初久坐办公室对着电脑，肉全堆在肚子上。

  &1dquo;哎，不要乱摸，我的懒筋正盘在这里。”

  利永贞兴致勃勃：&1dquo;这样吧，我们来制订一个运动计划——每天早上抽半个小时去晨跑。”

  &1dquo;晨跑？不适合我。”钟有初道，&1dquo;嗯，说到睡觉，我昨天做了一个噩梦。”

  &1dquo;什么梦？”利永贞立刻无比羡慕，她总是一沾枕头就睡死过去，&1dquo;你总是有梦可做。”

  钟有初一哂：&1dquo;我梦见好多人在室内BBQ（烧烤大会）。我站在烧烤架边，看见解冻的鸡翅血水滴到炭火上。门口的高凳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穿一件左胸上有三道明黄色横纹的深红色衬衣，突然走过来向我求爱。”

  &1dquo;这场梦哪部分让你害怕？”

  &1dquo;那男人没有脸。”钟有初语气如常，听不出一点儿沧桑，&1dquo;这不是我第一次梦见无脸人，我梦见过他和我赛跑，梦见过他手持国旗站在大使馆前挥舞——每次梦见他都会有大事生。”

  钟有初是格陵千千万万小白领中的一员。她毕业于一所专科院校，后进入百家信公司工作，起起伏伏，迄今已有八年。

  百家信是董氏贸易设立于格陵的子公司，专营各类高档保安系统，远销至全球各地。其办公地址位于格陵滨江区区标——鼎力大厦第十八层，近可瞰海伦路，远可观百丽湾，风水极好。

  时近中午，何蓉在即时通上喊钟有初：&1dquo;有初姐，快来文印室救命啊！”

  咋咋呼呼的何蓉是钟有初的徒弟，两年前刚到公司时分配在她手下学习。不出三个月，就因显示出惊人酒量被调到了总经理蒙金身边工作。

  &1dquo;来了。”

  何蓉正手忙脚乱，见钟有初进来，立刻将门掩上，大倒苦水：&1dquo;梁安妮勾搭上九楼的一位设计师，很不着调！十一点就去吃饭，两个小时还不回来；谈晓月看医生看了一早上。还有这影印机，又给我闹脾气，只能一张张地印。”

  说着她便挥拳咚咚咚敲下去：&1dquo;时英姐说拍两下就会好&he11ip;&he11ip;”

  总经理蒙金身边围绕着四朵金花：负责涂指甲油的梁安妮；负责煲电话粥的谈晓月；负责拼酒的何蓉和负责一切大小事务的丁时英。

  女人总相信一切电器坏了都只要拍两下就会好，就像她们相信一切负心事骂两句就会雨过天晴。梁安妮是总部派遣来的高级秘书，在百家信地位然，年年都是她陪同蒙金回美国总部汇报兼旅游。可怜丁时英跟了蒙金十五年，没有离开过百家信半步，劳心劳力，还被蒙太当众掴过两巴掌。吃了这么多亏，还常常被蒙金骂得狗血淋头。

  钟有初立刻动手帮她整理文件：&1dquo;我们分工，抓紧时间。”

  何蓉不愁工作枯燥，只愁没人和她八卦：&1dquo;有初姐，你知不知道——四月份有个澳洲农场主订走价值六十万澳元的报警器，用信用证交易。”

  她刚到公司搞不清楚什么是信用证，钟有初只好言简意赅：&1dquo;信用证就是大人用的支付宝。”

  钟有初边复印边道：&1dquo;四月份澳币跌得厉害。”

  &1dquo;可不是，货之后就一直跌跌跌，结算时利润少了百分之十六。公司今年流年不利，后来6续有几出口生意都吃了亏。”

  百家信实习员工在董氏上海分部洗脑，哦，不，培训时曾一再受到谆谆教诲——企业与个人的荣辱观、价值观、道德观要保持高度一致。

  &1dquo;人民币今年一直在升值。市道如此。”

  何蓉恨骂道：&1dquo;企宣部炒外汇的那几头白眼儿狼，一听说接了国外订单，即刻抛售手上的外币，还戏称蒙总是铁公鸡风向标。”

  &1dquo;总部哪里管这些，劈头就骂蒙总。”她叉着腰，活灵活现地学大董先生在越洋电话里的语气，&1dquo;不要解释，不要找理由！凡事找个借口就能解决？你，你，你不要做这个总经理了，你做梦去吧！”

  大董先生一激动就有口吃的毛病，可见确实气极。

  &1dquo;更何况多张订单都是蒙总使尽浑身解数，不惜以本伤人，从求是科技手上抢来的。”何蓉提起&1dquo;楚求是”这三个字简直咬牙切齿，&1dquo;这年头，小赚即赔。楚求是明摆着是以退为进，设计蒙总。”

  百家信自从前经理闻柏桢离职后，业绩一直未有起色。楚求是本为销售主管，闻柏桢的亲信，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闻柏桢离职，蒙金上位，楚求是的地位变得十分尴尬，索性和蒙金闹了一场，拉走不少骨干出来打江山。

  &1dquo;为表决心，蒙先生主动提出开源节流——哎呀，真该打，我说漏嘴。好吧，只告诉你一个，有初姐。”

  何蓉是一员勇猛无双的八婆，她若说&1dquo;我只告诉你一人”，那大可放心，不须惴惴，因为这事估计早已传开。

  钟有初平静地说：&1dquo;你说吧。”

  &1dquo;听说总部聘了雷再晖过来做事。”何蓉神秘道，&1dquo;你知道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