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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留下（第2页）

她敲门。

“谁？”

林芝报上自己的身份来意，屋内的人就让进了。

林芝小心地说，“大人，昨夜匆忙，这冰天雪地，这屋子里没有炕，不利于您养伤，还请您移步到东边厢房。”

焦仲景看着这实在破落的屋子，还有那不甚严实的漏风窗户，就顺势答应了。

林芝恰当扬起笑脸，在良叔的搀扶下，把人移到了东厢房，屋子里已经烧好了炕，又用松叶熏了屋子，一进去就又暖又舒适。床寝被套也换上了家里最好最新的。

焦仲景仰靠在被子上，对林芝说了声劳烦。

林芝惊讶地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刹时瞪得更圆了，连忙说，“不敢当不敢当，大人客气了。”

焦仲景看着少女还未完全长开的脸，大约是灯下看美人，这甜腻的少女面庞完全展现在自己面前，一双黛眉下，是灵动又娇俏的双眸，挺秀的鼻头，透着微微的粉，而那粉白无暇的面孔，还有未点而朱的唇，嘴里说出来的音，是那样轻快又娇俏。

这古板的林秀才，居然有这样一个女儿。

想起她的好手艺，焦仲景的脸色又好了几分。

门外李县令派来的大夫敲门，焦仲景让他进来了，林芝见状告退。

这次带来的大夫技艺更加娴熟，至少没有上午请来的慌乱，在学徒的帮助下，把焦仲景的伤口重新整理了一下，该挖的烂肉挖了，眉头紧锁，但不见犹豫，和军队里的大夫是一个路数，这李棠还是有点名堂。

伤口处理好后，新来的大夫就在林家住下了。

林家的屋子不够住，院子外面还守着几个衙役，林秀才与村长一起，向隔壁邻居借了两间屋子才安顿好。

而多出来的人，村长也安排了村里干练的婶娘准备吃喝，并不用劳烦林家。

林芝对这一番安排表示很满意，之前她听那贵人不走，还失望地很，现在这样安排，她只需要多做一个人的饭菜，并不算多么麻烦，心情也好了一点。

那两丫鬟也不是什么娇贵性子，见贵人不搭理她们，就跟着林芝打下手。林芝客气了几句，也坦然接受了。

晚上给准备了一大锅浓香扑鼻的鸡汤，她割下自己屋子里养的一盆蒜苗，这是她珍贵的东西，冬天难得见新鲜菜，总是白菜土豆换着吃，她呆了几年也学会了种些可以盆栽的小菜，蒜苗小葱是必备的。

县令府上送来了少见的蔬菜和肉，林芝挑了鲜嫩的黄瓜，和豆腐。

用新鲜的肉沫剁碎，挤上姜汁大葱水，搅拌上劲，再打上一个鸡蛋黄，加盐搅拌均匀备用，把嫩豆腐掏空一面，塞上满满的肉馅，用油煎地两面金黄，再加一碗开水焖煮入味，用酱油、盐调色调味，起锅前加入淀粉水勾薄芡，出锅撒上葱花，放在大锅周围热着。

把新鲜的黄瓜稍稍刨皮，留些绿色，用菜刀拍碎，再切成菱形小块，装盘备用，葱椒蒜沫，加盐和糖装小碗，浇上热油，一阵滋啦声，林芝趁热倒上白醋，瞬间味道就出来了，把料汁倒在黄瓜上面，就是一道冬日难得的开胃小菜。

她忍不住夹了一块吃，果然清香扑鼻，甜、咸、酸，一如既往地美味简单。

想到病人是成年男子，怕是想吃肉，只要不吃物，应当不要紧。

她又在自己的卤味坛子里，拿出最后一个酱肘子，切成片摆盘，用胡萝卜丝装饰，用一点卤汁，用淀粉勾芡，浇在上面。

最后就是把大锅里的鸡汤舀出来，挑了鸡腿和鸡翅，还有一些肉放在一旁，拿开水把细细的干面条煮熟，捞出，再把鸡汤煮开，面条上面撒上一层蒜苗，在热汤的作用下，蒜苗和鸡汤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香的不得了，直往鼻子里钻。

林芝见材料齐全，做起饭来也更得心应手，她每一步都计算得妥当，如同一个将军，指挥战斗。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心下满意，就跟哑婶一起端了过去。

她轻快地在炕桌上摆好碗筷与菜品，“县令大人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小女挑了几样，您尝尝味道，若是有想要吃的，可以跟小女说。”

焦仲景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似乎是听到了他中午的心声，晚餐的肉多了很多。

“这鸡汤是哑婶熬了一下午，最是滋补入味，我拿细面煮了，撒上了蒜苗，您尝尝味道，还有这个是酿豆腐，把一面掏空，塞上肉沫，再煎熟焖煮，还有这黄瓜……”林芝对吃的最为上心入迷，每道菜都如她的孩子一样，她带着小小的得意炫耀。

焦仲景看着眼睛亮，神态雀跃地女孩，第一次看到有人讲起吃的东西是闪闪光，似乎每道菜都充满生命力。

他被这样的生命力感染，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林芝觉得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心下的雀跃消失，有些尴尬地告辞。

“你做的菜很好吃。”

她不禁回头看了男人，那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堪称温和的表情，眼神又是那样包容，似看小孩子那样，林芝脸一红，逃似得出去了。

焦仲景看着了女孩仓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