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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外和人交流,一般都直抒胸臆,但國內講究一個含蓄婉轉,更不用說,他們之間還是這種特殊的關係。
這車停在快捷酒店前面時,其實有種說不出的突兀。來到這兒就好多了,兩股矜貴的氛圍感渾然一體。
「我駕照是三四年前考的,但一直沒上過路,要不然還是算了吧,別把你車撞壞了。」
說著,他就真的認真回想了一番剛才看見的那個貨架。
這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勁兒又上來了,柳拂嬿無奈回答:「搖不上號。」
薄韞白最後走進來,按下關門鍵。
鏡面牆壁被擦拭得一塵不染,映出兩人清晰的倒影。
即使背對著她,也能發覺對方悄悄瞥過來的好奇目光。
薄韞白抱著手臂,姿態閒散地轉過身。
「想說什麼?」
柳拂嬿由衷讚嘆一句:「你搬東西好利落。」
「以前在國外,也幫朋友搬過家。」薄韞白嗓音散漫,「你這才多少東西。」
「我覺得挺重的。」柳拂嬿心有餘悸地看向裝畫冊的那兩隻箱子,「辛苦你了。」
「不客氣。」薄韞白似笑非笑地扯唇,揚了揚手裡的空飲料瓶。
柳拂嬿抿了抿唇,仰頭看一眼轎廂上方的數字顯示屏,然後又理了理裙角,四下看了看。
一副還有話,但沒說出口的樣子。
封閉的空間裡,清幽的香氛氣息縈繞不絕。
也不知源頭到底是電梯,還是不遠處那個抱著乾花的女人。
薄韞白輕咳一聲,打破了轎廂的寂靜:「還想說什麼?」
人和人不同,有些人喜歡聽和和氣氣的恭維話,有些人呢,更願意聽坦率但沒那麼悅耳的心裡話。
這幾次相處下來,柳拂嬿覺得這人應該是後一種。
她也就如實說了。
「沒想到博鷺的繼承人也親自搬家。」
就在此時,「叮」的一聲輕響,電梯門自動打開。
男人把袖口卷得又高了些,拎起她的行李往門口走。
他確實沒什麼特別的反應,語調清沉,帶著幾分揶揄。
「不止親自搬家,還親自做飯,親自開車,親自收拾屋子。」
「我媽比較傳統,覺得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可能她先前對有錢人的想像,確實有點貧瘠吧。
柳拂嬿小小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薄韞白確實紳士,把東西全幫她挪到門口後,一點要進去坐坐的意思都沒有,很快就離開了。
哪怕這其實就是他的房子。
柳拂嬿打開門,獨自把行李挪進去,堆在了玄關處。
她體力不太好,儘管今天沒幹什麼力氣活,還是覺得挺累,有點喘不上氣。
洗完澡,她抱著一摞畫冊來到書桌前,全部碼好後,卻沒離開,而是順手拉開了抽屜。
抽屜里,靜靜躺著幾份黑白色的複印件。
姓名一欄,寫著薄韞白。
領證那天,進暗室拍照之前,薄韞白注意到她的戶口不在江闌,問她:「要不要順便把戶口也遷了?」
江闌戶口很難拿,她當初買房是用單位開的居住證買的,買完以後,也要分數足夠才能落戶。
當初留校,美院承諾儘量幫她遷,可過了一年多,還是沒有下文。
有一個江闌的戶口確實更省心,政策好福利多。
但難度太高,她本來已經放棄了。
薄韞白又道:「手續繁瑣,你可以把材料放我這,我找助理幫你辦。」
柳拂嬿聽得心動,可還是搖了搖頭。
那時他們才見過沒幾面,她不願意麻煩對方太多。
而且證件這種隱私關鍵的材料也不好假手於人,陌生人還是保持陌生的好。
於是只說了一句:「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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