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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女人从头到脚全部批了一遍后,凌九陌一口断定,“这孩子绝对不是那女人生的!”
许诺略感意外:“你如何知晓?”
“嘿……”,凌九陌一脸得意:“龙生龙,凤生风,这样的女人生得出来才怪!”
路人甲背上的女人嘴角再抽。
许诺看一眼眯眯笑的娃娃,再看看那女人……虽然……但是……他的话看起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许诺快走几步,走至东方玉狐宅院前,将门上符咒隐去,结界也一并去除。
“你在干什么?”凌九陌一脸好奇的问道。
许诺答非所问:“今天晚上你会看到那女鬼。”边说边看嘴角偷偷弯起的女人,不如此,她能进得来么……
凌九陌忙问:“会不会吓到小孩子?”
“不会。”许诺笑,会吓到么?应该会吧……对象轮调而已。
那娃娃困了,趴在凌九陌身上沉沉睡去。许诺倒了杯茶看着凌九陌小心翼翼的神情,颇感意外。这孩子,长得固然可爱,能让凌九陌如此喜爱……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天渐渐的暗下来,满院春色,香气扑鼻,许诺躺在栏杆上数着沙漏,五……四……三……二……
此刻,破旧的木门发出砰砰的扣门声,一个温柔的女声问:“有人在家吗?”
风华绝代
院子里有亮光从门缝里穿出来,空气中夹杂着着白玉兰的幽香,许久不闻有人动静,待她再次开口的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道:“请进。”声音很柔和却能让人很清晰的听到。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的伸手抚门,封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除去了。女人有些意外,稍后冷冷的笑,人逝都无人在意,更何况一只无用的魂灵……
她抬脚迈了进去,一双艳红的三寸绣鞋缓缓移动,院中的景像让她感到诧异,满院繁花开得灿烂,亭子桌子上摆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得整个院子亮如白昼,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含笑斜靠在杆栏上,状似悠闲。看到她进来后稍稍坐正身子,两眼直直的看了过来。
她忽然觉得尴尬,对那人直视过来的目光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看起来并无意外,难道要自己开口直接索要么?
“我不会给你的,请坐。”许诺专心致志的泡茶,不再看她。
那女人未曾想对方连来意都不过问就断然拒绝了,她面色禁不住暗了下来,手中的袋子缓缓提起……就在这时,那人居然示意她坐下,位置上居然还放上了席草垫,显然是上了心。她沉思了片刻走上前去坐下了,那人看来性格颇为温和,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呢,不用拼得鱼死网破……
枸杞一两、川断三钱、杜仲加砂仁……许诺从袖中掏出插花换斗符放入杯中燃了,将壶中茶水缓缓注入。杯中茶汤呈琥珀色,冒着些丝缕白烟。许诺小心翼翼的将茶置到她面前,那女人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做鬼也很辛苦吧……”,许诺对她笑道,唇角酒酒窝若隐若现。并不是疑问的口气,仿佛是肯定,他笑的淡然,那女人却几乎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倦意。
她怔了一下,辛苦么?或许吧……因难产而死,丈夫却在她尸骨未寒时另娶一门小妾,真的不甘心啊。那个冷然高雅的丈夫常会吟些风花雪月的诗篇,绘些国色天香的美人,看她时目光却总是冷的像正月里的冰,透彻心骨。
只知当初那人孤苦无依,是自己父母收养了他,教他识字念书。二十年后他名动京华,无数豪门千金虎视眈眈,而自己,早已成为他名门正娶的妻。
什么爱与不爱,她不懂,父母教诲却是牢牢记得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他富贵贫穷,夫妻都应不离不弃。纵使他彻夜不归,纵使他从不拿正眼看他,自己都勤劳持家无怨无悔。
那一日饭桌上突然作呕,引来那人一阵白眼与嫌恶,自己也是羞愧的不行,后来请了大夫来诊,方才知道是怀孕了,随讲与他听,居然仍是冷冽的神情,而自己的心却高兴的像吃了蜜一样,日夜辗转难眠,心想若是将来有了孩子,一切都会好些吧。若是个女儿才好,都说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若是个儿子也好……脸上整日都是笑容,哪个见了都说气色好的不行。
究竟是哪一天记不得了,他一脸沉郁的来说要和自己谈谈,一本正经的神色让人看了忍不住心寒。他讲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想要娶进府来,自己并未作声反对,这种事,他自行决定就好了,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更何况依他声名地位,再娶一两个也不是不成的。未曾料他居然说那姑娘不想做妾,当下自己就愣住了,要做大的么?便嗫嚅道也不是不可以……
那人居然一把掀了桌子冷声道:“你怎么生的这般蠢?连她半根小指都比不上!那样德才兼备风华绝代的女子,怎甘和人共侍一夫!“
不甘和人共侍一夫?……是要休了自己么?夫妻那么多年,他怎忍心说出这样的话来……
后来他便俞发彻夜不归,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意见,反正在不在家都没有什么区别,不用朝夕相对反而好些,或许只是酒后失言醒后忘了也未可知……
自己的庆幸居然真的如愿,那人从此不再提及此事。入冬后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心情也越来越好,只是胃口差,常常呕吐,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便强忍住硬塞下去。
那是一个腊月天,鹅毛大雪下的纷纷扬扬,父母提前将产婆给叫上了,日夜守护着,那婆子唠唠叨叨些过去接生时遇到的状况,将自己吓的要死,却忍不住高兴,过了这几天,孩子就出世了,到时自己会有所依靠吧,不再如以前般冷凄,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生产那天……自己的意识都是模糊的一片,隐约听到产婆不停的呼喊什么用力之类的话,四肢却僵硬得不听使唤,身上的汗一个劲的往外冒,后来一阵剧痛,似乎要将自己下身割裂开来,产婆的恭喜字还在喉咙里便大叫起来,这是个死婴……死婴?……只觉一阵天眩地转,孩子死了,那人也不晓得在何处,自己连棉被都抓不住,仿佛天一下子都塌了下来……床头还摆着小衣服小鞋子呢,都是从绣庄学来的花样……桌子上还摆着着泼浪鼓、小风车,都是新的……又听到远远的有孩子哭声,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渐渐跟了去,谁知晓那哭声越来越远,自己没追上,原来的地方也回不去了……
迷迷糊糊的找到府里的时候,到处都是悲痛的哭声,就连平素冷脸冷眼的他都戴着白孝,哪个逝了……跌跌撞撞奔到灵堂,看到自己闭目躺在那里,原来……已经死了啊……
丧事热热闹闹的办了,接着便是热热闹闹的婚事……那人,居然等不及守满一月的孝期,他是什么也不惧怕的,更何况,有流言蛮语也是好的。自己生时也常听别人讲些他的风流韵事,都是用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之类的词形容,并不见丝毫责怪,从来都是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而自己则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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