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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幼眠在湖心亭坐了许久,喻凛走之后,她兀自品着花酿,没有人打搅,觉得心里畅快舒意
两刻过去,崔氏身边新提上来的贴身丫鬟过来找方幼眠,说是崔氏叫她去前院听戏。
方幼眠整了整裙摆起身,崔氏这边的席面已经吃好撤了桌,众人挪到了侧厅边沿的流水小筑听曲
崔氏身边有一个空位,丫鬟领着她过去入座,见到方幼眠姗姗来迟,她皱眉问,“你方才去哪了?说话间,见到了跟在方幼眠身边的千岭,又把后话给噎了回去,听了方幼眠回话说去后院找不小心遗落的镯子,她倒是没有责备她蠢笨,这样的场面都能弄丢了物件,只叫她,“坐下罢。各家夫人都带了媳妇过来听戏,崔氏总不好落单,喻初跟着祝家姑娘不知疯去了什么地方,她本就要强,即便是觉得方幼眠做派小家子气,不想与她坐在一处,却也叫人去喊了。一场戏快要听完之时,丫鬟拿了戏本子过来给了头座上几位夫人点戏,又接着唱
在场的人多是演京的贵着,少有外地远嫁过来的,即便是有,身份够不上到前面坐,多半在后面末尾站着听,除却方幼眠,年轻一辈的小媳妇里,因为喻痹立功无数年纪轻轻官任要职,故而她的位置也是少夫人里最靠前的,她的容貌又显眼出挑。便有贵妇来寻她说话,问她蜀地的戏和瀛京的戏两相比比有何差别趣味?
崔氏很不喜欢旁人提起方幼眠的老家,总觉得那地方荒芜贫瘠,是借着问方幼眠的母家来打她喻家的脸,可偏偏开口的人是老国公夫人,跟喻老太太是一辈的人,崔氏也算是后辈,不好贸贸然插嘴将问话给揭盖了过去。方幼眠深知众人本就留意她的言行,便跟往常一样打着马虎眼,“恕幼眠患钝,着实看不出戏的门道,只觉得一样的好看呢。国公夫人本来没什么深意,就是觉得她一人坐着乖巧安静,看戏看得认真,才开的口,察觉到她似不想说,也没勉强了。几场戏下来,夜幕降临,前头郎君们早已酒过三巡,差不离该散宴了,祝家夫人张罗着下人送各家的人出府门去。方幼眠没想到。愉遮居然比她失上马车
他似乎吃醉了,宽阔的马车内俱是烈酒的味道,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气味,便是马车中间小几上放着的熏炉也盖不住男人身上的气息本来宽阔的马车就因为他在,显得通仄了许多
方幼眠微微感眉
总有一种感觉好似入了喻痹的领地一般,
他端正坐着,衣衫齐整
,闭目养神,眉目一概的清冷,如果不是周遭的酒味过干浓烈,看不出来他吃了酒方幼眠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夫君。随后坐到了他的身侧
她动作很是小心轻柔,过喻凛身侧,从外携带的寒意与她身上的甜香卷到了喻凛的身侧
他眉眼微动,掀开眸子,略是迟钝得应了一声淡嗯
少见他这样
方幼眠侧眸看过去,喻凛这是去帮祝应浔挡了多少酒?
马车很快便动了,碾过被月色照耀泛着幽凉的石路。
方幼眠没有说话,不过她留了一丝神在喻凛那边,就怕他有何不适,或吐或晕了
还好,一直没有
渐渐的,她也松了神
祝岳两家成亲的时日选得好,瀛京城今夜里还有庙会,已经进行了大半,此刻正是拥堵的时候,从祝家那条街巷出来的马车多,又碰上人多,即便是有司衙门的人在巡视看顾两边开道,可大多数时候马车依旧是悠悠晃晃,停了许久才走。方幼眠静坐在里侧,隔着车帘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
这样走走停停,真不知何时才能到喻家
又在心里想着,过些时目往家里寄信,也给目沁宜写一封,叫她帮忙留意一下濠京铺面,些意目家经商比较清楚这些弯弯绕绕的门道,好歹规避一下,以免被人当成冤大头宰弄,再者说吕家在濠京好似也有些产业方幼眠其实很想自己去,可就因为管着喻家的账房,不论做什么事,暗中都会有眼睛盯着她,做事不方便,上次查账的事情,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身边又没有可用的人,零歌到底是方家嫡母派过来的,她不知道她存了和离的心思,对她也要设防些防备先看看价格如何,若是赚不到那个底数,她暂租一个小院子,等和离之后在瀛京逗留些许时日,四处转转,再者说了,弟弟过几月也要入京了,得给他准备一个落脚处。妹妹一个人在蜀地,恐怕她被人欺负,况且若是方家得知她要和离,恐怕不会愿意,与喻家联姻带给方家的好处很多。方幼眠想着两人都来,就是不知道她的身子能不能撑得住
喻凛在祝家已经吃了醒酒汤,上马车后缓和了许久倒是好不少,他半抬眼,侧眸看过去,见身侧的妻子似在沉思,小脸上凝着专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喻凛想起来是瀛京的庙会,他张口,声音还有些沉哑,“庙会还不曾散尽,你想去看看么?方幼眠起先没有回神,沉浸在思绪当中,她想着她的银钱拢共有多少来着?好久没有数钱了。
再算算这些月里能够接的私活,到手的银钱加上最根本存住的能够有多少?算来算去得了一个数目,还算是可观的,而后又忍不住懊恼,她都忘了,过些时日嫡母还是会来要钱的,还得挪出一份捎回去,此外得买些东西,她真真是在想什么,小脸无比专注,好似入定了一般,就连他挪动了姿势,慵懒半倚靠在马车的壁沿,明目张胆凝着她,她都不知道了,方氏在想什么呢
她连喜怒哀乐都甚少外泄,更别说透露心事给人知了,今日好不容易听她多说了几句,却也不密
眼前的妻子坐得很直,她的腰身纤细无比,盈盈不足一握,脊背单薄瘦削,小脸微埋,露出光洁柔腻的一小截后颈,修长秀逸。瘦的地方瘦了一些,饱满姣好的地方也很明显
喻凛本想着等着她,看一看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神,谁知等了许久,她还是没有反应
喻凛又开口喊一句,“方...”话没有出口,原本缓缓行驶的马车忽出了变故。
赶马的侍卫猛勒住了马缰绳,马扬起了前蹄,马车往后退,好大的动静,自然惊扰波及了车里的人。原本入定坐直的方幼眠不受控朝前一攘,眼看就要摔了,喻痹眼疾手快,起身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给拉抱了回来径直抱了个满怀,方幼眠也是惊魂未定,转眼之间到了男人的怀中,后背贴着他的胸膛,用力喘着惊吓气喻凛护着她,低头温声问,
”有没有磕碰摔倒?
她咽了一口沫,摇头轻声道,
“...没有。
虽说是没有,听着她的声音确是吓得不轻
借着掀开的车帘和微弱的光亮,他仔细看了看,她应当就是吓到了,身上没磕到碰到。
“怎么回事?!”喻凛扬声冷问
外面已经控制住了场面,千岭靠近车帘禀告道,“大人,是有疯跑的小孩钻到了前面,险些被马匹踩伤,情急之下这才拉住了马。“原是为这样,喻凛又凝神叮嘱,“小心些。
”是,大人恕罪。
为着庙会夜游的缘故,四处只挑了灯笼,灭了其余的灯火,难免不留神,此番过去,衙门巡检的人已经把其余的灯盏给点了起来,瞬间便亮堂了。即便是在马车里,也觉察出了明亮
方幼眠总算是缓过了神,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喻凛的怀抱当中,挣扎着爬起来,谁知道慌乱之下,竟然撞到了男人的下巴,只听得他嘶了一声。她的动作立马就停了,仰头看去,见到男人清晰的下颌,俊朗的眉目正拧着。
"我...不是故意的。
难得见她失态
方氏一张玉色小脸就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仰着看他,查看他是否被撞出了伤势,澄明晶透的眸子漂亮又生动。再往她的眼眸底下看,是挺俏的鼻梁,饱满粉润的唇。
她的贝齿还半咬着下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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