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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见到安夏王先行一礼,之后垂手静待。安夏王见到她之后便笑问道:“在太医馆内可否习惯?”
卿卿想了会儿鞠身福礼。“回王爷,习惯。”
“呵呵,听说你和程太医有些不和,不知可有此事。”
“没什么,只不过医术上稍有分歧。程太医医术精妙,德高望重,只是有些药方臣觉得不太适用,仅此而已。”
“嗯。”安夏王略有所思地点头,卿卿从他眼睛里看出些许犹豫,心里很是奇怪。过会儿安夏王又道:“本王要带你去见个人。”
见他神色肃然,卿卿心里打鼓,她鞠身行礼,接着就随其身后。安夏王带她去的是侧王宫,王子所住之处。这安夏王看来年纪不大,卿卿想其王子也就是八九岁左右,而入了侧王宫才知王子已有十三岁,坐在木制的轮椅上不声不响,人来了也没什么动静。
一入侧王宫看到树下的忧郁少年,卿卿就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从他身上似乎能看到安夏王年轻时的影子,这两人长得太像,一眼就知道是父子,浓密的眉睫,高耸的鼻梁,还有一双与汉人不太一样的琥珀色眼眸。
“殿下,您来啦。”内侍见到安夏王连忙上前问安,安夏王眉头微蹙,摆手让他退下。卿卿就盯着小王子,盯着他两条异常纤细的腿。王子知道有人来,可他没有抬头,安夏王挤出一笑,走上前蹲身问道:“今天还好吧?我带来一位医师,她是不老仙的徒弟。”
内侍见此连忙搬来木凳请安夏王坐,而王子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转头看向卿卿,眼眸清澈却又无比忧郁。卿卿心头一紧,这绝望的眼神竟然似曾相识,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王子看了她一会儿又转过头去,接着继续沉默。安夏王似乎对他没法子便起身走回卿卿跟前。
“他腿脚不能动了,我希望你能替他医治,哪怕不能走只要能动也行。”这语气像在恳求,此时卿卿见到的是个为自己儿子操碎心的爹爹,不知为何,她很羡慕又有些嫉妒,因为她从小就不知道爹爹的疼爱是什么样的,在爹爹眼里她猪狗不如。
卿卿又朝树下看了眼,然后点头答应了。“臣尽力而为。”
话音刚落,她听到一声轻蔑的嗤笑,侧首看去那位少年已转身入殿。卿卿被这笑伤了自尊,她可不想毁了师父的名号,无论如何都决定试下。经过一番询问,她才知这位无礼小王子在五年前摔下马背伤了筋骨,从此只能坐在椅上。他是安夏王的独子,为了他安夏王不知请遍多少名医,可最终没能治愈,听闻安夏王曾经亲自请过青洛,但是青洛连见都不肯见他,这似乎不太像师父的脾性,其中纠葛卿卿自然也不清楚。
当天,卿卿就拿上自己的金针为这位王子治腿,他就像木头人坐在椅上,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理,好似当她不存在。卿卿无奈,只能让内侍帮忙将他抬到榻上,谁料内侍刚上前请示要动他身子,小王子就冷冷地说:“全都下去。”
看来这腿他是不想治了,卿卿静心想着对付他的法子,小王子终于开口:“我父王找了这么多名医都治不了,你能治好吗?”
这嗓音纯净空灵不带一丝杂质,听到这样的男声,卿卿都不忍心责斥,想了一会儿,她就轻声回道:“师父和我说过,世上有两样东西他不救,一是死了的人、二是死了的心;人死了自然救不了,而心死了也无法救,想不想医、想不想活这都要看你自己。”
小王子垂眸沉默,或许是在椅上坐了太久,他已经不抱希望,心似千年深潭毫无波澜。卿卿趁他沉思之时,上前蹲身捏住他的脚踝,他的双腿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像他的心如死了一般。
“我说你的脚能治,你信吗?”卿卿抬头直视他的双眸,刺过冰冷捕捉到了隐在最深处的哀伤,终于她知道为何似曾相识,因为这样的眸、这样的眼神和她太像,看着这双眼睛似乎就像在看她自己。小王子微微睁大双眼,好像在她脸上寻找什么,过一会儿,竟然说了句让她十分意外的话。
“我在哪儿见过你。”
第65章大战匈奴,凯旋而归
“我在哪儿见过你”这句话令卿卿愣了半晌,其实她也这么想,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或许这算是好开端,小王子不像先前那样抵触,至少碰他的时候,他不会把她的手打掉,但是卿卿要求他扎针或上榻,他就像发脾气的驴子犟得很,又似故意要唱反调。王子的脾气怪得可以,卿卿一开始还不想得罪,不过到后来她就发觉这王子属黄瓜——欠拍,对他不硬不行。
“你敢扒我衣服,我要让父王砍你的头!!”
“我非得扒了,就算你告状,我也照扒不误。”
内侍总管立在门外听到这声儿,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当他准备冲进去救主子时,小王子已经被扒光扔在榻上,嘟着个嘴满脸郁闷,身上扎得就像刺猬。
话说有病不忌医,但毕竟男女有别,王子裸身于女人跟前,这也不太合适。内侍总管怕惹祸上身,思前想后还是向安夏王说了番,安夏王倒不在意,只说若治医也不必管这么多,正好趁此机会也有人能治治那孩子的臭脾气。既然王爷都发这话,别人也没办法多管。经过几番较量之后,小王子明显落了下风,很少能听到他发出的咆哮与惨叫声,事后他自己也常说“早知她如此凶悍,当初就听话了。”从此卿卿就多了个悍妇名号。
其实卿卿并不凶悍,至少外表看来如此,她说话仍是柔声细气,看来就是个很好欺负的人,只不过下针时候手脚稍稍偏“重”,小王子闹得越凶,她就越让他疼得说不出话,几个回合下来不听话的也变乖了,乖的就变傻了。明争暗斗之间,两人倒越来越融洽。
就在小妹忙于医治王子腿疾之时,赵墨那里也是如火如荼,他率百余骑赶至边陲,边防已经被匈奴打得七零八落,情急之下他当机立断,领手下将士摇旗呐喊冲锋陷阵,直刺敌军侧腹。刹那间金鼓齐鸣,震耳欲聋,敌方大将原以为胜券在握,却未曾想天降奇兵杀得他们措手不及,一时间乱了阵脚。赵墨岂会放过此等良机,他抽出三尺血剑指空大喝一声:“杀!”百余骑兵似野狼扑食狠冲猛扑,践踏出一道血河。
此战打得天昏地暗,墨甲如疾风,横卷刀山矛林。僵持半日,敌将见势不妙连忙鸣金收兵,就在众乱之中,一道黑影踏血而来,其身后玄色披风如同墨翼迎风带血,敌将还来不及说个“退”字,黑影已骑着战马从他身边擦过,披风起落只闻血腥未闻人声,众人回神后见一具无头尸立在那处,断颈处的血喷有半丈高,那残尸抽搐没几下便直挺挺砸在地上又染红一处黄土。
赵墨高提敌将首级仰天大吼,这声音好比狼嚎令人毛骨悚然,西夏兵将见此顿时士气大阵,一路奋力斩杀将敌军逼得连连后退,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或许他们还不知道,赵墨所杀的敌将正是某部族首领,而此次一战彻底伤了敌方元气。见匈奴们丢盔弃甲,赵墨又领翊卫旗乘胜追击直捣黄龙,一把火烧了他们驻营又缴获粮草数千。
首战告捷的消息传至西夏王城,翊卫骑也是名声大作。卿卿听到哥哥凯旋自然欣喜万分,打心眼里为他高兴,连笑也不知不觉地多了,无意间被小王子看见,他又不冷不热地刺了句。“悍妇也会笑啊。”
听到这话,卿卿手上暗使了把劲,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旁边内侍忙急切说道:“哎,哎,小心别伤着主子。”
“不会,这觉得痛说明是好事。”卿卿莞尔而笑,声音温柔悦耳听来无邪得很。小王子拓跋朔磨牙霍霍又拿她毫无办法,这针还是得扎。其实他自己不知,旁人倒看得一清二楚,自换了位女医士,王子日渐开朗,不像往常半天闷声不响,人来了也不抬头,哪会像如今这般话多。远望过去他们二人好似亲姐弟,连神态都变得相似起来。
“如果我腿好了,你想要什么?”拓跋朔突然问道。卿卿手拈金针全神贯注似乎没听到他的话,过了许久她才慢悠悠地回道:“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腿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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