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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开脸,将受伤的嘴角藏到阴影下,仿佛不太好意思“就一点小伤。”
央仪将车窗按到底,目光下垂,意有所指地一瞥“那手呢”
想要藏的动作慢了一拍,路周僵硬地曲起指。摔倒时单手撑地是下意识的保护性动作,他没控制好力度,手掌蹭破了一大片。
明明藏得那么好。
他将手抄进兜里“那也是小伤。”
央仪耐心道“怎么说这事都有我的原因,去医院检查一下不光是为你,也是让彼此都放心。”见他不动,央仪开玩笑说“我还怕以后你跑来随便指着一个伤讹我呢”
“”
僵持几秒,人还是乖乖上了车。
随着安全卡扣咔哒一声,男生肩背挺直地坐在了副驾。他很刻意地将目光落在正前,刻意到连眼皮都忘了要眨。
不算明亮的光线加深了他的下颌线,整个人安静,挺拔,仿佛一座充满了美学意义的雕塑。
央仪弯了下眼睛“那我们出了”
男生僵硬地回答“嗯。”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坪,她又问“你有指定的医院吗”
“没有。”男生把脸瞥向窗外,“随便。”
“就近,可以吗”
“都可以,听你。”
隔了三四秒,他突然语气生硬地说“我不是那种讹人的人。”
这话听起来像有什么憋闷,似乎堵了许久,堵得胸口喉咙嘴巴情绪都长出了棱角。
央仪忍不住扬起唇,忍了又忍“开玩笑的。没听出来”
“”
虽然没说话,朝向窗外的背影倒是没那么冷峭了。
路灯将几缕蓬松在头顶的乱染上橙黄色的光,意料之外的可爱。
央仪收回余光,耐心解释“方尖儿有事先走了,这里我来处理。”
背影回“嗯。”
“你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没有。”
“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没了。”
“那就好。”央仪笑了笑。
等待红绿灯的空隙,她再次偏头“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谢什么聪明人不需要说明。
很幸运,副驾上的那座雕塑并不傻。他依旧目视窗外,语气却有种奇妙的别扭“不用谢。”
于是这件事到此为止,接下来的几分钟车程无人再提。
抵达医院,挂了外科急诊。
医生一见着伤口,便调侃道“啧,你这双手挺多灾多难的啊”
“还好。”路周翻转手掌,很配合一旁护士清洗伤口的动作。
医生边写病历,边见怪不怪地问“手上那个刀疤当时没处理”
刀疤
央仪下意识跟着望过来,视线落在那道还未脱痂的疤痕上。刀疤不罕见,但他虎口上那么长那么深的确实不多。央仪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双手环胸,靠着墙壁的姿势微微站直。
半晌,她看到路周敷衍地点了下头“嗯。”
“也没打破伤风”医生又问。
“没。”他回答。
显然是料到了,医生叹了口气,用无奈的语气问“那怎么着,现在给你开点祛疤膏”
路周收回已经清理好伤口的手“不用了,没关系。”
他柔软的黑在白炽灯下有种蓬松感,像小动物似的。
央仪不知为什么,自己就开口了。
“开吧。”她对医生说。
医生一边感叹年轻人真不爱惜自己,一边快敲起了键盘“先给你开两支,早晚各涂一次。不过你这个干预已经有点晚了,效果不一定好。实在在意以后可以考虑激光。还有蹭破皮的那块,这两天尽量别碰水。”
问诊、清创,这些医疗措施都很便宜,只有那两支祛疤膏,在平价的收费单里异军突起。
提着袋子走到停车坪,路周一路拧着的眉始终没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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