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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想不到她还会这个,霍沉欣慰想着,挪去云飞身后观棋,两人竟没一个留意到他。
不知站了多久,只见霍沉面色渐渐由欣慰转向疑惑,又由疑惑转向惊讶,剑眉微微挑高。
谁能想到,素日里冷静沉稳的少女会有如此厚颜……不,如此诡谲的棋品呢?
“嗒。”这是白棋落下的声音。
“嗒。”这是白棋落下后又被飞速提起重新落定的声音。
霍沉:“……”
云飞:“……”
阿蒙:“……”
几番反复下来,霍沉终于认清事实,这位少女的确是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悔棋,果真……非常人也。
他自认遇事沉着,可一遇着她,不知惊疑过多少回。
看来,往后还得再稳重些。
霍沉如是想着,耳根又诡异地泛了红。不,并非他不够稳重,而是他所有的不稳重都是因她而起,遇着她,他不单惊疑过无数回,还冲动过无数回。
终于,心思跳跃的霍三公子透过表面看向本质,又一次体悟到“钟情”二字的酸涩。
可惜他钟情的对象对此一无所知,并且颇有些慌张地发现——白棋赢了。
石桌边缘观棋的咕噜悄促促往云飞面前挪动挪动,后者还僵在他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上,直到霍沉戳了戳他脊背,急忙干笑声:“恭、恭喜姐姐,后手也赢了我。”
某人愧不敢当,心虚笑了两下,暗里惋惜世上又多一人与她止了棋缘。
确也如此,云飞所受冲击远比霍沉旁观来得结实,半晌才缓回神,再看眼前棋枰时顿觉如坐针毡,寻救命稻草似的倒仰起头,一声三哥还未叫出口,救命稻草就自己贴了过来。
“贺姑娘棋路新颖,不知从哪处学来?”
撇开棋品不提,棋路的确是有些意思在。
令约杏眸亮了亮,抬头答他:“我娘教了我些,余下的是都从棋谱里摸索出来。”
霍沉对上她的眼,不受控地开始了他的又一次冲动:“不知霍某可否有此荣幸,与贺姑娘走上几招。”
云飞听完这话差点没咬了舌头,委实佩服起他,忙将碍事的咕噜抱进怀里,腾出座让霍沉坐下。
如此来,哪儿还有不应的理,令约遂又全心同霍沉对起棋来。
霍沉摇身成了正面受敌的那个,抛开惊诧,满眼笑意地审视起敌方的手法和神情,结果竟真让他觉察出一些不寻常。
对方每每悔棋,眼底要么全无觉察,要么便闪过些许慌乱,与此同时,手上动作也会刻意许多。
换言之,并非次次都是她无心之举,还有明知故犯的时候。
这个认知教霍沉觉得新鲜,眼畔笑意愈发浓郁,云飞看进眼里,不禁陷入沉思:
二哥不是说贺姐姐是三哥的“苦头”么,可他瞧着,怎么更像是“甜头”?唉,倘他小时候敢这样悔棋,恐怕早被敲没了头,三哥才不会对他笑成这样!
莫名的,小少年竟羡慕起他贺姐姐来。
***
翌日清早,霍沉又随贺无量等人上了猫竹山,山林极广,每日察看的都是不同区域。
这回他与众人并肩走在前头,商议着正事儿,就是总有些心不在焉,时常回头看。
身后的小学徒们各自肩上挂了个小背篓,令约也是如此,云飞、阿蒙两个乖乖巧巧伴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们话。
“咳咳。”贺无量试图打断某人肆无忌惮的惦记,轻咳一声停下步子,朝众人道,“就在这里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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