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施恩泽虞候收心腹
开炉日后殿铸新钱
赵匡胤道:“你们从军多年,而且武功不差,但仍是军校,实在屈才了。”沉吟片刻,又道:“王彦升,本虞候现在升你为散员都指挥使。罗彦环,本虞候现在升你为马步军都军头。”王彦升三十七八岁年纪,罗彦环三十三四岁年纪,他们不但都比赵匡胤年长,而且都比他早从军。即便如此,如今还是小小的弁佐军校。王彦升傲慢贪婪,自持剑法高,目中无人。与同僚相处,往往颐指气使,眼里容不下别人。罗彦环气量狭隘,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别人但凡有一点点过错,就记在心中。两人才能平庸,而缺陷十分明显致命,从军多年,却无法升官,其实并不冤枉。
王彦升和罗彦环辗转军中多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升了官,自是又惊又喜。王彦升道:“多谢都虞候提携,下官日后必定誓死追随。”罗彦环道:“下官没有读过书,说不出甚么豪言壮语,只知道都虞候就是下官的主心骨。都虞候要下官往东,下官绝不往西。”王彦升大声道:“下官也一样。”赵匡胤升他们的官,其实大有深意。一来他们的武功过的去,在军中算是高手。二来虽然有张永德这么个大靠山,但是没有资历没有威望。要在殿前司站稳脚跟,说一不二,还要培植自己的亲信心腹。比试武艺之后,立即升他们的官,丝毫不露痕迹,手腕端地高明之极。他要的就是他们推心置腹的誓言,脸上不动声色道:“你们武艺群,本虞候才破例拔擢。以后有了功绩,本虞候还会酌情升赏。”王彦升和罗彦环听说还有升官的机会,相视大喜,于是又千恩万谢。
赵匡胤道:“你们先别急着谢我,当兵之人有了战功,才能升官。要想前程似锦,还是要靠自己,不过能帮你们的时候,我会不遗余力的。”罗彦环咧嘴笑道:“这是当然,有了都虞候提携,咱们必定前程似锦。”王彦升道:“听说都虞候酒量大,千杯不醉,今晚咱们做东,宴请都虞候,务必请你赏光。”罗彦环连声说是。赵匡胤可不是贪图他们的酒宴,而是要他们死心塌地,当下笑道:“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喝酒吃肉。”转头对张琼道:“传令,明日都指挥使要训话,所有军校以上军官务必清晨集结。”张琼答应一声,传令去了。
安排好明天的事宜之后,赵匡胤又召集众军官,传授他们拳法。他本想亲自传授兵卒们武艺,可是殿前司共有六万余人,没有三头六臂,无法一一传授。只能教好众军官,再由军官传授给兵卒,最后查验。
晚饭过后,兵卒们有的休息,有的到处串门闲聊。赵匡胤却不让他们闲着,当下传令集结。号角声响起,兵卒们纷纷匆匆忙忙奔向校场。操练了一整天,早就筋疲力尽,听到号角声,有的破口大骂起来。但是军令难违,还是不敢稍有迟疑。三阵号角声过后,迟到的兵卒都被挡在了外面,粗略一数,竟然多达千人。赵匡胤大声道:“你们心中一定在骂本虞候,操练了一整天也不让休息。既然想骂,就痛痛快快骂出来罢。”众兵卒均想:“你当咱们傻呀,当面骂你,那不是自讨苦吃吗?”都是这般心思,自是无人敢于当众詈骂。赵匡胤又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兵就是为了上战场杀敌立功,如果武艺不精,不但杀不了敌立不了功,反而还会给敌人杀死。要想活着走出战场,武艺必须要精。战场上没有晴天雨天,更没有白天黑夜。为了练好你们的武艺,必须从严从难。现在你们或许会觉得本虞候在丧心病狂的折磨人,不过以后上了战场,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转过身去,又对迟到的兵卒道:“号角既是军令,你们知不知道?”众兵卒异口同声道:“知道。”赵匡胤问道:“既然知道,为甚么还要迟到?”众兵卒纷纷低下头去,无言以对。
赵匡胤又道:“军纪军规不是摆设,不会法不责众也不会因人而异。上到将军,下至兵卒,都要严守军纪军规。凡触犯军纪军规者,必须受到惩罚。迟到者杖十军棍,动刑。”迟到的兵卒一字排开跪下,褪去上衣,领了十军棍。赵匡胤道:“虽然你们领了军棍,但是操练一样也不能少,回去。”众兵卒回到队伍中间。赵匡胤大声道:“众军听令,操练起来。”兵卒们大声唱喏,骑军骑马射箭,步军持枪操刀。整座军营灯火通明,喊声震天,操练的如火如荼。他升王彦升和罗彦环的官是施恩,责打迟到兵卒是施威,两者火候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夜间的操练直到子时方才结束,兵卒们尽皆汗透重衣,累得腰酸腿软,走路都没有劲了,连骂赵匡胤的力气也没有了。火气都被磨得灰飞烟灭了,只想洗个澡,换件干衣裳,然后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
次日清晨,赵匡胤陪同张永德来到军营。殿前司下辖散员、散指挥使、内殿直、散都头、铁骑、控鹤诸军。职责扈从天子,宿卫禁宫,当之无愧的天子亲兵。高平之战后,柴荣改革兵制,殿前军得已扩充,兵员激增至六万余人,其中铁骑马军一万余人,控鹤步军三万余人,最为精锐,已然足已与侍卫亲军司分庭抗礼。
众军校早已集结完毕,等待张永德训示。张永德眼见众军校一个个虎背熊腰,精神抖擞,心中甚是满意,当下道:“高平之战,陛下鉴于禁军目无军纪,因此大刀阔斧,改革兵制。尔等都是军中翘楚,打仗的能手,希望你们带好手下的兵。正所谓治军先治校,你们先就要严守军纪军规。你们手下的兵犯了错,本太尉不会责罚他们,先会责罚你们,因为你们没有带好兵。”赵匡胤大声道:“听清楚太尉的话没有?”众军校大声道:“听清楚了。”张永德点了点头,又道:“陛下将遴选猛士,训练兵卒之事交给赵虞候,进退黜陟,升赏责罚,皆由他决断。他的话也是本太尉的话,你们之中有谁犯错,就算闹到本太尉面前,本太尉也是原封原样的驳回。”他视赵匡胤为心腹爱将,委以重任,信任有加,没有一丝一毫怀疑。
张永德又道:“咱们殿前军只是禁军的一半,另一半不用我说,诸位也知道,那就是侍卫亲军。从前侍卫亲军人多势众,压得殿前军抬不起来头。改革兵制之后,两军人数相差无几,咱们总算扬眉吐气了。”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大家不要高兴的太早,李重进李太尉不是个好惹的主,因此大家都要争口气,好生练兵,把侍卫司给压下去。”张琼问道:“请问太尉,要是两军狭路相逢,能不能动手?”张永德道:“只要你们有理,尽管动手,有本太尉给你们撑腰,你们还怕甚么?只有一条,打架别打输了,给我丢脸。打赢了架,就算无理也是有理。”众军官心领神会,相视大笑。
赵匡胤道:“王彦升出列。”王彦升应声出列,赵匡胤道:“施展剑法,让太尉指点。”王彦升当下行了一礼,道:“请太尉指点。”张永德点了点头。王彦升当下拔出长剑,使了一遍剑法。张永德眼见寒光点点,剑法威风凛凛,连声说好。
训示完军官之后,赵匡胤跟随张永德走进大帐。张永德道:“不知道陛下甚么时候就会检阅军马,咱们在操练,李重进肯定也没有闲着,一定要把他比下去。这些时日,你辛苦一些,加紧操练。”他不但是赵匡胤的贵人,更是恩人,赵匡胤自是言听计从,当下应声说是,道:“下官明白,从今天开始,下官就住在军营,不回家了。”张永德笑道:“那却不必如临大敌,草木皆兵,该回家还是回家。你是带过兵的,我知道你的才能。”
正如张永德所言,殿前司在操练军马,侍卫司也没有闲着,不仅如此,而且更加严厉。当天李重进也召集军马,道:“你们中间有许多人是殿前司挑剩下不要的,在殿前司看来,你们只是二流兵。殿前司的人在嘲笑你们鄙视你们,你们知不知道?本太尉最瞧不起孬种,你们有谁要自暴自弃,那就立刻滚出军营。要留下来,就要狠下心来操练,要把殿前司的人比下去,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打下去。”闻得如此蛊惑人心的话,众军不禁同仇敌忾,恨不得马上和殿前司的人一决高下,打上一架。
这天是开炉铸钱的日子,柴荣和赵上交等官员来后殿,只见殿外三十座熔炉一字排开。工匠们有的往炉中投放木炭,有的推拉风箱,每座熔炉的火焰都高高窜起,烧的通红。其时正是五月时节,原本已然酷热难当,再加上三十座焚烧的熔炉,柴荣和众大臣远远就感到热浪扑面而来。赵上交道:“再往近处就更热了,请陛下至步。”柴荣道:“无妨,走近看的更清楚。”说话之间,已然走到了近处。柴荣非要走到近处,众大臣无奈,也只得紧随其后。站了没有多久,尽皆大汗淋漓,便是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而众工匠们更是汗如雨下,衣裤俱都湿透。汗水从身上冒出来,再从衣裤上滴落到地上。只是太热,滴到地上的汗水瞬间干透。
柴荣道:“铸钱是件极其辛苦的事,为工匠们准备好凉水和吃食没有?”赵上交道:“臣早就准备好了。”顿了一顿,又道:“唐朝以来,铸造铜钱都用翻砂铸钱法。”柴荣微微一笑,问道:“何为翻砂铸钱法?请赵尚书说给咱们听听。”赵上交欠了欠身,道:“翻砂铸钱法就是将母钱形砂制成钱模,然后用来浇铸钱币。其方法是用四根木条做成空框,中间填上型砂,用陶刻成的母钱在砂土上扣出型范,再把同样一框型砂合在上面,成为钱的背面,如此逐渐叠加,上面留出浇口。用绳索捆紧加固,将融化的铜水浇注进去,待到冷却之后再开框,树形钱胚就成了。这时的钱胚还很粗糙,还需要摘断磨锉。铸钱的工序十分繁杂,分工也很细致,每炉设炉头一人,看火匠、翻砂匠、刷灰匠、杂作匠、锉边匠、滚边匠、磨钱匠、洗眼匠各一人。”柴荣点了点头,道:“这些铜来之不易,一点也不能浪费了。”
赵上交欠身说是,又对众炉头道:“可以投料了吗?”众炉头纷纷回答可以,赵上交当下道:“投料。”众炉头于是各自将碎铜块投进炉中,看火匠一面观察火势一面推拉风箱,噼里啪啦声中,无数火星从通红的烈焰中腾空而起,宛如火树银花一般,场面蔚为壮观。碎铜块渐渐熔成铜水,流进铁勺中。炉头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大声吆喝,指挥众工匠做好浇铸准备。当铁勺里的铜水装到六七成满的时候,炉头们6续拿起铁勺,将铜水从浇口倒进模具。这是铸钱最关键的一步,不容出一点差错。炉头们都屏息凝神,眼睛紧紧盯着浇口,稳稳的将铜水注入其中。与此同时,工匠立即换上空的铁勺盛装铜水,再往炉中投放木炭和铜块。如此周而复始,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每一炉都浇了几个模具。
工匠们全神贯注,忙于铸钱,倒也没有甚么。反倒是众大臣热得挥汗如雨,难受之情,莫可言状。尤其范质、王溥等人身居相位,平日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种罪?心中叫苦不迭,要不是柴荣在场,早就一哄而散了。赵上交道:“陛下,铜水在模具里,不能水浇雨淋,不能以外力使之冷却。由铜水冷却,形成铜钱,至少要等到明天。”柴荣点了点头,道:“铸钱的事就辛苦你们了,告诉大家,多喝水,莫要中暑了。”赵上交应声说是。柴荣又慰勉数语,方才带领众大臣离去。
不但皇宫里筑炉铸钱,各州府也开始6续铸造新钱,新钱源源不断运往京师。有了钱不但可以放军饷,还能扩建新城了。柴荣于是下诏扩建新城,诏曰:惟王建国,实曰京师,度地居民,固有前则,东京华夷辐辏,水6会通,时相隆平,日益繁盛,而都城因旧,制度未恢,诸卫军营,或多狭窄,百司公署,无处兴修,加以坊市之中邸店有限,工商外至,络绎无穷,僦赁之资增添不定,贫阙之户,供办实艰。而又屋宇交连,街衢湫溢,入夏有暑湿之苦,冬居多烟火之忧,将便公私,须广都邑。宜令所司于京城四面,别筑罗城,先立标志。俟将来冬末春初,农务闲时,即量差近甸人夫,渐次修筑,春作才动,便令放散,如或动土未毕,即迤逦次年修筑,所异宽容办集,今后凡有营葬及兴置宅灶并草市,并须去标志七里外,其标志内,候官中擎划,定街衢、军营、仓场、诸司公廨院,务了,即任百姓营造。他还是晋王的时候,就已经画好了图形,做好了谋划,新城分为皇城、里城和罗城,以坚密如铁的虎牢关之土筑造城墙,每城之间皆有一条护城河。各条街衢,因地制宜拓宽至二十五步、三十步或者五十步。
诏令颁布之日,开封府的衙役们就倾巢而出,立下外城的标志,并勒令各家各户,将自家的坟墓统统迁到外城七里开外的地方。人死之后,讲究的是入土为安,诏令却要迁坟,百姓们自是不干,日夜守在坟地周围,大有誓死不从之势。几天过去,没有一家自行迁坟,柴荣催的又紧,一天几问,知开封府事王著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得带领军马来到坟地。他原本打算先礼后兵,先宣扬扩建都城的国策,晓以大义,以理服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动用武力。哪知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被满腔愤怒的百姓们给围住了。百姓们有的拿着棍棒,有的赤手空拳,无不破口大骂。
王著大皱眉头,大声道:“乡亲们静静,先听本官说一句话。”喊得嗓子沙哑,百姓们才总算不骂了。一人问道:“你这狗官想说甚么?”王著道:“我不是狗官,我是知开封府事。”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冒烟的喉咙,又道:“天子下诏扩建开封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罗城已经开始修筑了,大家也闹了这么多天了,该的火也了,该出的气也出了,是不是也该动手把坟墓迁到罗城外去了?”一名中年男子骂道:“放屁,你怎么不把你家的祖坟迁到城外去?”王著大皱眉头,道:“本官不是开封人,想迁也迁不了。”那男子道:“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人死之后入土为安,那有迁坟的道理?”王著正色道:“这是天子的诏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一名胖子怒道:“天子这是放屁,他怎么不迁他家的祖坟?却逼着咱们百姓迁坟?”
王著道:“不得对天子不敬。”那胖子道:“天子逼咱们迁坟,咱们就不敬了。敢迁我家的祖坟,我家祖宗阴魂不散,日日夜夜缠着,叫天子不得安宁。”人们当下纷纷诅咒柴荣,说出来的话一个比一个恶毒。王著怒道:“说话就说话,就事论事,谁敢借机辱骂天子,即刻拿下,关进监牢。”那胖子大声道:“天子暴虐,逼得咱们走投无路,咱们拼了。”百姓们的愤怒积压已久,无处宣泄,当下高举棍棒冲向对面,没有棍棒的人也有办法,抓起石头土块往王著身上招呼。王著给一个土块砸中脑袋,顿时心生怯意,带领军马逃离坟地。百姓们眼见官军抱头鼠窜,打了胜仗一般欢呼雀跃。
王著灰头土脸来到皇宫求见,垂头丧气道:“陛下,适才臣去劝说百姓们迁坟,他们不但不听,反而动武,把臣赶了出去,臣的脑袋给砸了一下。”柴荣问道:“伤到没有?”王著摇头道:“幸亏臣戴了幞头,只砸破了点皮。”柴荣叹息一声,道:“迁人祖坟,确是为难了些,不过再难也要做。虎牢关之土已经源源不断运来,罗城也动工修筑了,迁坟的事必须抓紧。”王著面有难色,道:“不是臣阳奉阴违,实是这件事太难了,百姓们打臣骂臣,臣都能默默忍受,可是他们借机辱骂陛下。”柴荣却没有动怒,道:“为了开封,为了天下,为了大周江山社稷,朕甘愿忍受骂名。百姓们现在骂朕,那是没有看到新城的样子。新城筑成之后,街衢宽阔,坊市分明,天清水秀,屋宇齐整,气象一新,面貌恢宏。等看到了新城焕然一新,百姓们一定会感激朕。”
大臣们6续上呈了《为君难为臣不易论》和《平边策》,柴荣的原意是要大臣们建言献策,但是他们大多因循守旧,墨守成规,策论固然引经据典、修饰词藻、骈四骊六、花团锦簇,歌功颂德者有之,粉饰太平者有之,但是于治平之道含糊其辞,说不出所以然,拿不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柴荣见他们所言空洞无物,除了词藻华丽,一无是处,心中失望之极。但是当看到王朴的策论,不禁眼前一亮,于是逐字逐句仔细阅览。
王朴的《平边策》写道:臣闻唐失道而失吴、蜀,晋失道而失幽、并,观所以失之之由,知所以平之之术。当失之时,君暗政乱,兵骄民困,近者奸于内,远者叛于外,小不制而至于大,大不制而至于僭。天下离心,人不用命。吴、蜀乘其乱而窃其号,幽、并乘其间而据其地。平之之术,在乎反唐、晋之失而已。必先进贤退不肖以清其时,用能去不能以审其材,恩信号令以结其心,赏功罚罪以尽其力,恭俭节用以丰其财,时使薄敛以阜其民。俟其仓廪实,器用备,人可用而举之。彼方之民,知我政化大行,上下同心,力强财足,人安将和,有必取之势,则知彼情状者,愿为之间谍,知彼山川者,愿为之先导。彼民与此民之心同,是即与天意同。
与天意同,则无不成之功矣。凡攻取之道,从易者始。当今惟吴易图,东至海,南至江,可挠之地二千里。从少备处挠之,备东则挠西,备西则挠东,彼必奔走以救其弊。
奔走之间,可以知彼之虚实,众之强弱,攻虚击弱,则所向无前矣。攻虚击弱之法,不必大举,但以轻兵挠之。南人懦怯,知我师入其地,必大以来应,数大则民困而国竭。一不大,则我可乘虚而取利。彼竭我利,则江北诸州,乃国家之所有也。既得江北,则用彼之民,扬我少兵,江之南亦不难平之也。如此则用力少而收功多。得吴则桂、广皆为内臣,岷、蜀可飞书而召之。若其不至,则四面并进,席卷而蜀平矣。吴、蜀平,幽州亦望风而至。惟并州为必死之寇,不可以恩信诱,必须以强兵攻之。然彼自高平之败,力已竭、气已衰,不足以为边患,可后图之。
方今兵力精练,器用具备,群下知法,诸将用命,一稔之间,可以平边。臣书生也,不足以讲大事,至于不达大体,不合机变,惟陛下宽之!
这篇策文的用兵方略概括起来,其实就是‘先易后难,先南后北’八个字,与柴荣平定天下的设想不谋而合。柴荣连读数遍,每读一遍都击节赞赏。策文中指明了平定天下的方向和步骤,就是先攻取南唐,策文中的‘吴’,指的就是南唐。与北汉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威逼利诱都没有用,留着最后攻破。全文朴实无华,没有一个多余的废字,当真字字珠玑,句句玦璧,比之别的那些寻章摘句,无疾**的策论,高下立判。他雄才大略,意欲平定天下,恢复汉唐盛世,可是该出何处出兵,一直踌躇难决。但是看到王朴的策论,心中的鸿图伟业逐渐清晰,按捺不住心情,急召王朴。
王朴进殿的时候,柴荣正在凝神谛视地图。王朴行礼道:“臣见过陛下。”柴荣抬起头来,笑道:“文伯,你的《平边策》,朕已经看过了,写的很好。”王朴欠身道:“臣书生之见,目光短浅,必有阙失,请陛下指正。”柴荣道:“你太谦逊了,这篇策论写的很好,文笔雄浑,意向高远,一篇文章写尽天下大势,堪比诸葛亮的《隆中对》。”王朴忙道:“陛下如此赞誉,臣愧不敢当。”柴荣道:“说说你的策略。”王朴走上前去,指着地图道:“南唐乃鱼米之国,物产富饶,与我大周划江而治,边境长达千里。如此长的边界,势必疏于防守。只须攻破一点,南唐边境必然全线崩溃。”顿了一顿,又道:“陛下,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柴荣道:“你我君臣无间,有话不必隐瞒。”
王朴道:“天下大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南唐皇帝李璟雄才大略,并非昏君,曾多次放言‘乃眷中原,吾之故地也’。这些年来没有闲着,一直开疆拓土,6续攻灭了闽、楚二国,得到了建、汀、漳、泉、剑等七州,疆域不小于大周,国势蒸蒸日上,绝非大周所能比拟。群狼环视,一旦出师不利,陛下平定天下的方略必定受挫,说不定诸国还会围而攻之。”柴荣道:“大周四面受敌,犹如笼中困兽,不破除牢笼,无法立国立威,除了征战四方,朕无路可走。朕要以倾国之兵力攻取南唐,不破南唐,誓不罢休。”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神情毅然,绝无回旋余地。王朴也是刚劲进取之人,满朝文武大臣,除了他没有人更懂柴荣,当下道:“臣以为南唐多水军,而我大周没有水军,攻取南唐之战,应避实就虚,先以怀远、寿州一带为突破口,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只要渡过长江天堑,就十拿九稳了。”
柴荣微微一笑,指着地图道:“攻取南唐之前,先要出兵收复秦、凤、成、阶四州,否则纵有百万雄师,也无处力。”原来契丹攻灭后晋,刘知远起兵太原,中原板荡,多事之秋,雄武军节度使何重建挟秦、成、阶三州归附后蜀。后蜀皇帝孟昶又趁机派遣孙汉韶攻取凤州,如此一来,恢复了前蜀王衍时的疆域。大周与后蜀以秦岭、陇山为界,凤翔与后蜀的秦州、凤州仅一山之隔,蜀军如果从秦岭山脉顺势俯冲而下,关中一带势必岌岌可危。自古以来,关中不安,汴洛摇撼。此四州乃是长安通往蜀国的必经之地,素有秦蜀咽喉、汉北锁钥之称。此四州在蜀国手中,进可攻退可守,一旦出兵南唐的时候,蜀国兵,势必腹背受敌。因此出兵南唐之前,必须攻取此四州,解除后顾之忧。三月间的时候,秦州百姓不堪后蜀暴政,来到开封苦诉,请求出兵收复故地,柴荣正好师出有名。
先易后难,先南后北虽是国策,但是柴荣顺势而为,绝不囿于陈法。攻取南唐是他削平天下的第一战,必须面面俱到,因此决意在出兵南唐之前,收复秦凤成阶四州,不但把蜀军堵在了蜀地,而且还能震慑西面的吐谷浑、党项诸部族。王朴忖思片刻,觉得柴荣的谋略比自己更高一筹,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道:“陛下英明!”
柴荣叹了口气,道:“你别夸我英明,京师眼下就有一件焦头烂额的事没有办成。”王朴问道:“陛下说得是不是要百姓迁坟的事?”柴荣颔道:“正是此事,朕扩建新城,为的不是一己之私,为的还是开封的百姓。坟墓遍地都是,东一堆西一块的,很好看吗?朕就不明白,为甚么所有人都反对迁坟,还有人私下说朕挖人祖坟,骂朕缺德。”王朴怒道:“这些刁民目无王法,胆大妄为之极,应该统统抓起来。”柴荣摆了摆手,道:“嘴巴是用来说话的,牢骚也罢谩骂也罢,朕都听得进去。朕不是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之君,如果为了这点小事就抓人,闹得人心惶惶,朕真就是暴君了。”王朴道:“这件事臣知道一些,不过罗城已经开始修筑,迁坟的事不能就这么拖着,拖得越久越难办。依臣之见,王著优柔寡断,临事不决,知开封府事必须换人,使出雷霆之手段,让百姓们迁坟。”
柴荣心中也是这般想法,只是急切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听闻王朴所言,心念一动,合适之人不正在眼前吗?这可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朴性情刚烈,胆略过人,做事一丝不苟,放眼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当下道:“你这么一说,朕觉得你比王著更加能够胜任知开封府事了。”他行事果决,当即下诏授王朴为知开封府事、左谏议大夫,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百姓迁坟这件事?”王朴不假思索道:“先礼后兵,先向百姓们宣扬陛下的国策,以及迁坟的好处。如果百姓们依然不听,臣就动用武力。”柴荣道:“百姓们都是朕的子民,万不可动刀动枪,闹出人命。”王朴道:“臣说得动用武力并非真的杀人,而是装模作样,吓唬吓唬他们。抓住几个带头闹事的人,往监牢里关几天,去去火气。别的人看到了他们的下场,自然也就老实了。”柴荣沉吟片刻,除此之外,实在别的办法了,道:“吓唬吓唬也行,不过要有分寸。”
王朴应声道是,又道:“王著举步维艰,除了行事过于软弱,开封府军马不足也是一个原因,臣请必要之时,借调禁军佽助,请陛下准允。”柴荣问道:“你想让谁帮你?”王朴道:“赵匡胤和臣都是陛下潜邸时的旧臣,算是知根知底,臣想让他帮忙。”柴荣当即准允,又道:“听张永德说,他练兵练得不错,不知是真是假。”王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知道他练兵练的怎样,去军营看看就知道了。”柴荣闻得此言,顿生微服私访之意,道:“走,咱们去军营瞧瞧。”王朴当下对侍立在侧的孙延希道:“陛下要出宫,立刻准备车驾。”
柴荣摆手道:“不必准备车驾,我要微服私访。从太原回来,就没有出过宫了,今天除了去军营看看,还想去外面看看,听听百姓们怎么议论扩建新城的事,拿两件衣服给朕和文伯换上。”孙延希当下找两件新衣裳,给了王朴一件,笑道:“陛下,这件衣裳是小人新做的,还没有穿过,陛下将就着穿穿。”柴荣笑道:“看样子你没有少出去转转。”孙延希一面为柴荣换上衣裳,一面笑道:“咱们这些内官就像是笼子里的鸟,笼子虽好,可是呆长了,难免无趣,因此得闲的时候就出去走动走动。”柴荣点了点头,道:“以后不论在外面听到甚么议论,都回来告诉朕。”孙延希连声说是,服侍柴荣穿上新衣服之后,一边左看右看,一边啧啧称奇,道:“这件衣裳若是穿在小人身上,不说土里土气,最少好看不到哪里去。陛下就不一样了,无论穿甚么衣裳,都有帝王气象。”柴荣道:“朕今天微服私访,就是不想兴师动众,你们谁都别跟来。”孙延希应声说是。
君臣二人穿着便装,出了皇宫,径直来到军营。但见军营大门紧闭,两侧各站五名擐甲执兵的军士。这十名军士都一手紧握长枪,一手插腰,目不斜视,钉子一般纹丝不动。一名军士见他们二人走近,当下大声道:“站住,你们是甚么人,敢闯军营重地?”柴荣和王朴只得敛足止步,王朴道:“我是比部郎中王朴,要见赵虞候。”那军士对柴荣道:“你又是甚么人?”柴荣微服私访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念及曾经做过开封府尹,于是道:“我是开封的官员,姓木。”柴字分拆开来是上此下木,因此自报姓木。那军士不信,上上下下打量二人一遍,问道:“你们既是官员,怎么不穿官服?”王朴反问道:“谁说官员一定要穿官服?”拿出印信,交给那军士,道:“这是我的印信,你看看清楚。”那军士左看右看,还是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道:“你们等着。”言罢转身往军营走去。王朴道:“我的印信。”那军士道:“待我把这个东西给赵虞候看看,就能辨明真假了。”又吩咐别的军士道:“看住他们。”柴荣吃了闭门羹,反而心中大喜,频频点头,道:“军营戒备森严,看来赵匡胤练兵练的不错。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他正是我想要的统兵大将。”王朴道:“百战不殆的精兵劲旅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淬炼而成,是否精兵,上了战场才能见分晓。”他素来直言不讳,心想赵匡胤不过二十八岁年纪,从前没有统兵的经历,能否练成精兵,现在盖棺定论言之尚早。
过了一阵,赵匡胤和那军士往军营大门走来。他目力极佳,远远就看到了柴荣和王朴,心中一惊,怒道:“是谁叫你把他们挡在外面的?你不要命了?”那军士给他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怔了一会,方道:“都虞候说过,无论是谁,都要验明正身才能进来的。”赵匡胤来不及斥责他,道:“回头再责罚你。”那军士看着赵匡胤慌慌张张奔向军营大门,大觉莫名其妙,心想:“不让陌生人擅自进军营,是你吩咐的,怎么却又怪我?”
赵匡胤一口气奔到柴荣面前,正要跪下。柴荣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行君臣大礼,道:“今天出来体察民情,正好路过军营,进来看看。”顿了一顿,又微笑道:“咱们二人给挡在了外面,进去不得,军营戒备森严,看来你治军有方,颇有周亚夫细柳治军营之气象。”赵匡胤曾经在苗训家里读过汉朝人物故事,知道‘周亚夫细柳治军营’的典故。汉文帝去军营慰劳,在霸上和棘门的军营,车驾直驱而入,将士们盛装迎驾。可是来到细柳军营,军士们都手持剑戟,戒备森严,不准先行的卫队进入。只到使者手持符节,周亚夫这才传令打开军营大门,因为穿戴铠甲,只行军礼,而不行君臣跪拜大礼。事后汉文帝叹曰:“嗟乎,此真将军矣!曩者霸上、棘门军,若儿戏耳,其将固可袭虏也,至于亚夫,可得而犯邪!周亚夫虽然为汉朝立下过汗马功劳,可是下场却是极惨。汉景帝时,在受审购买五百付甲盾之案时,绝食而亡。”赵匡胤见柴荣把自己比喻成周亚夫,心中惴惴不安,躬身道:“臣不知陛下驾临,未能整军迎驾,臣有罪。”柴荣见他诚惶诚恐,心中不忍,安慰道:“不知者不罪,是我来的唐突,你何罪之有?这里是你辖下的地界,不领咱们进去瞧瞧吗?”赵匡胤忙道:“陛下请进。”
走进军营,但见诸军都各自操练,喊声震天动地,没有一个人偷懒懈怠,柴荣深为满意。而诸将士眼见赵匡胤毕恭毕敬的跟在那个龙骧虎步的陌生人后面,神情凝肃,举止小心,似乎此人是非比寻常的大人物,又是惊诧又觉稀奇。
来到大帐,待柴荣坐定,赵匡胤当即跪下,道:“臣迎驾来迟,臣有罪,请陛下责罚。”他再次请罪,柴荣却觉得他过于谨小慎微了,道:“朕说过了,不知者不罪。今天来此,文伯有件事要你帮忙。”赵匡胤问道:“我有甚么能帮到王郎中?”王朴道:“扩建新城的事,都虞候早就知道了罢?”赵匡胤点头道:“我早就知道了。”王朴续道:“扩建新城,难就难在迁坟。百姓们违抗诏令,迟迟不肯迁坟,我想向你借调军士,吓唬吓唬不肯迁坟的百姓。”赵匡胤满口应承,传来王彦升,道:“王郎中,他叫王彦升,是散员都指挥使。”又对王彦升道:“这位是比部郎中王朴。”他还不知道王朴已经改任知开封府事了。王朴道:“我现在是知开封府事了。”赵匡胤点了点头,道:“王府尹主持扩建新城事宜,暂借你一用,他的话既是军令,随时听他调遣。”王彦升行了军礼,道:“有甚么差遣,王府尹尽管开口。”王朴道:“用的着你的时候,我会招呼你的。”赵匡胤道:“你先退下罢。”王彦升当即退出大帐。
柴荣笑道:“听张永德说,有人向你行贿,送你一只上好的玉瓶,你不为所动,在殿前都指挥使司官署前,当众摔碎玉瓶。”赵匡胤肃容道:“回陛下,那些老弱军士本在裁汰之列,但是为了留在殿前军,于是想尽办法贿赂臣。陛下信任臣,委臣整军练卒之事,臣铭记陛下恩德,殚精竭虑尚且唯恐百密一疏,怎敢收受贿赂自污?其实在此之前,许多人走门路送礼物,求臣留下他们,臣不胜其扰,不得已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柴荣道:“这个办法好啊!当众摔碎玉瓶,表明了心志,再有人敢送礼,就是有眼无珠,不识时务了。”赵匡胤道:“臣也是这么想的。”柴荣赞许道:“你当众拒贿,真乃是本朝的悬鱼太守。”东汉时期,羊续任南阳郡太守。某日郡丞送来一条白河鲤鱼,羊续推辞不了,只得收下。过了几天,郡丞又送来一条更大的鲤鱼。羊续正色道:“你乃本郡地位仅次于太守的官员,怎能带头送礼?”不待郡丞辩解,来到檐下,只见上次的那条鱼挂在檐下,早已经风干了。郡丞见状,羞愧而去。事情传开,人们都赞扬羊续廉洁自守,称他为‘悬鱼太守’。赵匡胤道:“臣这么做,不是为了哗众取宠,博取廉洁之名,而是为了杜绝行贿。”柴荣见他剖明心迹,心中甚喜,道:“陪朕出去走走。”王朴道:“陛下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换件便装。”赵匡胤当即脱下军服,换上便装,跟随柴荣出了军营。
在桑家活了二十年,桑瑜才知道自己是个假千金。真千金归来,她被退婚,被算计,被赶出家门。人人都说桑家那个假千金肚子里有一个小野种,却没想到这小野种竟是顶级豪门秦家的未来小小继承人。桑瑜母凭子贵嫁进秦家,嫁给秦家三十岁的掌权人秦御霆,她闺蜜的小叔叔。众人全都等着看她笑话!等着吧,听说她是在酒店偷偷爬了秦爷的床,秦爷是谁?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秦家不会让她好过的!孩子生下来,她一定会再被赶出家门!却不想,孩子出生,众人没有看到桑瑜的悲惨结局,却看到她跟婆婆逛街喝咖啡,被秦奶奶赠送万亿豪宅,秦御霆的小侄女还成了她的闺蜜?还看到平日里冷漠寡淡的秦家掌权人秦御霆,深夜醉酒后,失控将桑瑜压在车门上,老婆,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简介关于怕我退婚,未婚妻疯抢和我同居带着一身通天本领下山入都市。生死人,肉白骨,风水相术样样精通!管你权势滔天,富可敌国,在我云天面前不要嚣张。小爷我能救你的命,亦能要你的命!...
作品简介...
简介关于快穿之攻略渣男进行时1V1双洁姜宁时空金牌sss任务者,这系统自诞生以来,无数时空任务者接管,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全部惨遭失败。时空局任务评分榜单第一的姜宁???任务还能失败?在她的认知里,没有失败这两个字!就这样姜宁开启了每天睁眼修罗场的无限循环之中感兴趣的宝贝赶紧入坑,早掉坑晚掉坑都得入坑,还不如早点入的好,对不对?喵喵...
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纹身师,但其实我身负一个少为人知的传承阴阳绣阴阳绣,绣阴阳,生死富贵,出入平安它可以驱鬼辟邪扭转晦气增加财运,保平安师傅去世前曾禁止我利用这手艺转钱,可遭遇变故,为了母亲我不得不违背师父遗言。从此,我的身边出现了诸多诡异之事恐怖复苏我纹个关公能睁眼杀人...
天启降临,末日激变,变种异能横空出世!命运洪流下,血与火之间,这是生存和死亡的较量,也是无数英雄人物谱写的慷慨悲歌!(其实不悲啦!)顾川川神,智商在线,能量系,喜欢嗑雷,爆能,开盾六边形战士打野!(真男人!)蔡俊蔡狗,猥琐青年欢乐多,空间系,会瞬移干啥啥不行,逃跑第一名!聂红衣小红帽,战神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