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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联顺想入非非，姚春盛早拱在麦秸窝里睡着了，姚联顺把他拽到铺上合盖着被子刚想入睡，忽然觉得有人站在铺边。

  &1dquo;谁？”

  &1dquo;俺。”

  原来是四哥。又隐约看见他抱着被子，迷迷瞪瞪地说：&1dquo;四哥呀！你来干啥？”

  姚联官把抱着的东西放在地上，带着哭腔说：&1dquo;翠玲不沾了！”

  &1dquo;啊！”姚联顺犹如被蚂蜂蜇在背上，惊诧地坐起来问：&1dquo;咋回事？”

  &1dquo;小声点！”姚联官远指指孔照年，近指指姚春盛，压低声音说：&1dquo;俺抱着翠玲走到半路，觉得她蹬了一下，撩开衣服看不清，摸摸鼻孔呼吸已经停止。反正不沾了，还花那钱干啥，就抱着回来了。”

  &1dquo;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姚联顺责怪四哥，说：&1dquo;你没到杨寨叫医生看，怎么知道不沾了？兴许医生能救过来呢？”

  &1dquo;已经死了，现在说啥也没有用。”

  &1dquo;都怪你？白天俺提醒你，不当回事，是你把翠玲的病给耽误了，看你怎么向二哥二嫂交待？”姚联顺伤心地掉下泪来。

  &1dquo;光哭有啥用？咋办呀！”

  &1dquo;俺不管，愿咋办就咋办！”

  &1dquo;咋给二嫂说？”

  &1dquo;你想咋说咋说，看二嫂不吃了你！”

  &1dquo;光埋怨有何用，俺也不愿叫她死，眼下太忙，忙昏了头，也怪俺粗心，你生气说气话，俺心里也不好受。事到临头，关键是怎么安慰二嫂，别叫二嫂再出事。你埋怨俺，就是打俺一顿翠玲也活不过来。别难过了，咱商量着怎么给二嫂说吧。”

  姚联顺心想，四哥说的也是，孩子既然死了，埋怨也没用，先顾眼前，别叫家里闹出矛质，息事宁人为重，如何才能不叫二嫂把翠玲的死归罪在四哥头上？姚联顺擦擦泪说：&1dquo;这事没办法给二嫂解释，你也是，到杨寨叫张大头给看看就好说了。”

  &1dquo;俺一看她没气了，懵了，不是没想到吗？”

  &1dquo;不能对二嫂说没叫医生看，就说走到半路上翠玲断了气，抱到杨寨张大头抢救了很长时间，没抢救过来。”

  &1dquo;俺最担心二嫂给俺不了，怪俺把翠玲的病给耽误了，你是不是从中间说说，怎么能叫二嫂不闹事。”

  &1dquo;这事俺不能说，你自己说吧。”

  &1dquo;俺现在脑子一塌糊涂，不知咋说能把事平息喽，二嫂心眼多又犟，俺怕她。”

  &1dquo;你不能先怪她，恶人先告状，你不是善常强词夺理吗？怎么事到临头晕了，临危不惧哪去了？”

  &1dquo;你说的不是那么回事，临危不惧是针对啥的，现在俺怀抱着死孩子进门，二嫂立马得闹起来，俺觉得招架不住。”

  &1dquo;多虑，二嫂见翠玲死了，第一个反映不是找你闹事，是痛苦，等她从悲痛中镇静下来，那时是找你事的时候。从现在开始，你无论如何不能在二嫂面前承认自己有责任，把责任一古脑地全推在二嫂身上，叫她有口难辩。就说你忙，不了解病情，怪二嫂没把翠玲病的严重程度向你说清，早知道孩子病这么重，不打场也得先给孩子看病。口气要严厉一点，叫他有心怪你也不敢。”

  姚联官按照兄弟二人想的办法，抱着翠玲的尸，进门就哭：&1dquo;喔！喔喔！”

  蓝梅听见哭声，头梢立刻挓起来，冲出屋问：&1dquo;咋啦？咋啦？”姚联官把翠玲放在院里蹲在地上哭，不答声。

  蓝梅冲到翠玲跟前，揭开衣服摸摸翠玲的头，已经冰凉&1dquo;哇，孩子！”抱住翠玲惊天动地地大哭起来。

  姚联官噌地从地上站起来，怒气冲天地吼道：&1dquo;还哭呢？早点干啥了？孩子病了多少天了？为什么不早说？都怪你，早现早治孩子早好了，麦天是忙，再忙也不能把孩子的病给耽误了，麦子要紧还是翠玲的命要紧？”

  黄菊泣不成声地劝着拉着蓝梅，听见联官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等话语，心中不平，怒气十足的说：&1dquo;四弟，少说两句沾不？蓝梅哭成这个样子，你还说这话，太不懂事了？翠玲死了这能怪她，白天就给你说了，你当回事了吗？”

  姚联官不吭声了，见黄菊和蓝梅都大哭不止，找来块门板和两根绳子，叫来姚黑蛋和姚联广准备把翠玲抬到西北乱草岗子上埋下。刘二巧赶来和前院的嫂子一起劝蓝梅：&1dquo;别哭了，孩子已经走了，准备准备吧，找两件衣服给孩子穿上。这都是命，黄泉路上无老少，大人要保重身体，想开点。大麦下，天热得很，早点把孩子的后事办了吧！”

  杨水云抹着泪说：&1dquo;二嫂别哭了，再哭孩子也回不来了，还不怪自己大意，早点看就好了。”

  人们死活把蓝梅的胳膊掰开，把翠玲抬走了，一棵鲜嫩的幼苗被夭折。

  蓝梅没有去村西北乱草岗子上送女儿，翠玲被抬走后她就不哭了，呆呆地坐在北屋炕沿上，不吃不喝，不说话，呆如木鸡，万念俱灰。

  黄菊倒是在西北乱草岗子上呼天唤地地大哭了一场。回到家怕蓝梅看见翠玲的衣物伤心，趁蓝梅呆坐着，偷偷把翠玲的物件拾掇在一起藏了起来。当把翠玲的一件花夹袄往里屋送时，被蓝梅瞧见，劈手夺过来死死抱在杯中，傻笑着，&1dquo;嘿！嘿嘿！俺翠玲又回来了，翠玲，娘想你，玲玲不走，噢噢，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