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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色的夜（第1页）

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如同隔着一片浓雾，视线内暗淡隐约有光。

什么声音？是谁在说话？

但无人言语，黑暗中是海水涨上来了。

一个红武士半跪在浅浅的水中，他身上有股灼热的气息让少女觉得不舒服，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去。

少女这才现异常，她抬起双臂，手掌、衣袖都是半透明的颜色，微微着白色的光。

不，她全身上下都是半透明的，身体浮在半空中，刚刚的动作与其说是后退，不如说是往后飘去。

“我死了啊，是啊，我死了啊。”少女仰天长叹，乌云重新归位，天空又恢复成原样。“那么我已经过了三途川了，你就是冥界的使者了吧。”

没有人见过死后的世界，三途川是什么样子的谁也不知道，也许三途川就如大海一样宽阔无边，也许冥界的使者也并不面目可憎，和人长得差不多。

“哦咯？在下？冥界使者？”武士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这位神子大人，您……”

武士话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转而紧紧的盯着少女，他的目光仿佛高温的蒸汽，烫的少女又向后缩了缩身子。

“是在下失礼了，在下名叫绯村剑心，是名流浪人，并不是冥界使者，这里依然是人间。”武士非常有礼数的向少女道歉，似乎是瞧出些什么，往沙滩上退去。

少女半晌不说话，看着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实则内心已是翻江倒海。

究竟是什么情况？这里是……是哪里？

……

绯村剑心退回岸边，他的心中也久久不能平静。

那飘在空中的半透明的身体，自言已经死了的话语，还问在下是否为冥界使者。种种迹象表明……

今晚撞鬼了！

原以为是天上降神子，没想到居然是个幽灵。

望着少女洁白如玉的肌肤，如画般的眉目，而半透明着微光的模样，绯村在感叹不真实的同时，又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人死后，都会变成这样吗？这世间，会不会还有其他幽灵……

啊啾！啊啾！啊啾！

脑中的思考被不可抵抗的生理作用打断，因为过于震惊长时间停留在冰凉的海水中，绯村自然不可能一点事也没有。

看见武士喷嚏连连，鼻涕都下来了，少女终于确信了，这儿并不是冥界，眼前是个真实的人，她并没有因武士的糗样感到好笑，只是觉得迷茫。

自己这个已经死后又活过来的人，怎么再死一次，又没死成？

难道是停留人间太久了，冥界不收？

不对啊，我上次死了是什么情况？

好像……好像什么也没有？

……

绯村已经待不下去了，他冻得瑟瑟抖，必须得赶紧生火，不然明天可能就会生病了，他可不指望一个初次见面的幽灵来照顾自己。

随着他撤到岸上，那幽灵不知怎的也跟了上来，绯村瞅着巫女慢慢飘过来的样子，倒是觉得她更像冥界的使者。

嗯？海里还有什么？

海中有两个小小的光团，大约人头大小，刚刚由于巫女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绯村没有注意到，现在巫女上岸后，两个光团开始彰显它们的存在感了。

汲取了之前的教训，绯村这次选择用剑鞘去触碰两个光团，却没有生任何状况，而且有外层的光团阻隔，内里的物品也没有沾染上海水。

从小渔屋里拆下几块稍微干燥点的木片放进地板中间的火炉，添了点干草，用打火石点燃。本来只需要把袜子晾干，明天早上就可以出了，这可好了，衣服都没得穿了。

巫女幽灵没有进渔屋，就飘在门口，也不清楚她有没有对冷热，对疲劳的感知，不过她好像不太愿意和自己离得太近的样子，绯村犹豫了一下，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挂在竹竿上用火烘烤。

他打量着捞上来的两个东西，一个是眼镜，像是西洋人的做工，应该是全金属制作的，做工相当精致。另一个是种浴巾式的布，稍微小一点，质地柔软细腻，似乎全部是用棉花编成。

全都是他未曾见过的物品，像是贵族或者有钱人才用的上的东西。

棉布呈浅粉色，上有一枚枚白色花朵，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干干净净，刚好可以擦拭身体的水，眼镜虽没有作用，但想来可以去当铺或者集市上卖掉。

可是……

这些光团到底是什么？有如水流般，却还会光。但肯定不是水流，光团里面的物品没有丝毫湿润就是证明。

再加上其中一个光团中竟是个幽灵……

虽然还很年轻，但经历过了大起大落，绯村认为自认为完全可以维持平常心，无论遇到任何事都能够镇定自若。

只是现在，他动摇了。

棉布遮住绯村的下半张脸，遮住了他的表情，他的双眼炯炯有神，透过木屋的缝隙，望着那个幽灵，让人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火焰在燃烧，木柴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淡粉色的围巾被升腾的热气拂动，夜还很漫长。

巫女站在屋外的沙滩上，武士坐在屋内的草堆里。

两人的心绪飘散，此刻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