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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度一躬（第1页）

小喜嗤笑着对王哲说：“王哲，你忙得该是穿上了纸尿裤吧！要不怎么没有看到过你尿裤子，只看到你没有时间吃饭呢？”王哲马上用右手掌遮挡住嘴巴，好像不让别人听见，但又故意放大声音，高声说：“嘘！我也没有办法，必须得忙。做人总要该凭良心吧！要对得起这一百多万的年薪哟！这年头不忙的话，能送你一百多万的年薪？放心，欠你的饭钱都记着呢！都记录在胸口的肋骨上了！这样吧！等我股市里的钱出来了，我转给你五十万。这五十万作为请客吃饭的专项基金，放你那里，今后我请客你帮我买单！……”

说完这些，王哲瞟了一眼阿林，又故意提高了嗓音说：“老同学啊！你得理解我，这年头赚钱不容易！我们不能跟那些空手套白狼的爆户比。那些钻国家空子的爆户，他们不择手段，恬不知耻。

常言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国家总有一天会跟他们秋后算账的。现在他们神气活现地认为，自己是高人一等的智者。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我是靠知识靠能力赚钱的，有多大能耐吃多少饭，正大光明赚来的钱，用出去心里踏实。……”说完昂着头又看了一眼徐阿林。甩了一下头，对大家笑了一笑。王哲心里得意地想，你徐阿林神气活现点啥？你这些黑心钱，马上就要进我的腰包了。哼！你充其量是个，把钱运入我的口袋的运输员。你以为永花会让你占着茅坑不拉屎？做梦去吧！她心里有我没有你。

洪涛听后马上拍手叫好，他说：“王哲说的对极了，我们同学中，有钱人一大波，有的人的钱是靠奋斗出来的，这种钱用着问心无愧的。有的人的钱来路不正，拥有得再多也不稀罕的。骗取国家拆迁的钱，这些钱都是业障，拥有得越多欠得越多。”王哲听后得意地用轻蔑的目光投向了阿林。兰花指又划了一下头，抖动着腿向永花抛了一个大大的眉眼。

小喜看着王哲在转移话题，对着王哲嗤笑着说：“对呀！你赚百万年薪既不是贪来的，又不是侵占来的，说话用手遮挡着干吗？想不让别人听见，那还说得这么响算啥呢？老同学之间，我们要讲究的是同学情深。你高薪怎么啦？难道同学们会妒忌？再说呗，你要放五十万元在我手里，让我专门为你请客买单的，是不是很可笑？我是谁啊？

跟你说吧！这种话我听了就生气，这不是看不起人吗？我是自己搞实业的人，我的利润不会比你的年薪低。放五十万在我手里，我为你的请客买单，这不是把我这一个企业法人，当作了你的下手吗？……。”

王哲皮笑肉不笑地说：“哟！生气了？我不是把你当了最铁的哥们才这样说的吗？我不知道你有钱的话，我会甩手走了，让你帮我结账？老兄呀！好了，别生气！快了，让我抽空从股市里拿点出来，第一时间就转给你。……。”

大家听后齐声说：“我们当然不妒忌王哲高薪的啦！你是大学生，投入了这么多的读书成本，赚个高工资也是应该的。……”徐阿林轻蔑地看着王哲，嗤笑着低声对边上的金男说：“吹牛不托住下颌！只有白痴才会信，请个客都要让人垫付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高薪。……”

阿林嘴凑到永花耳边，咬牙切齿地轻声说：“只有你这只白痴才相信他！”永花白了阿林一眼，专注地想着王哲，非常的欣赏，既替他高兴又为自己自豪，觉得爱上王哲是自己的眼光独到，没有看错人。看看边上的阿林，想，你阿林算什么？得到我是不择手段欺骗来的。得到这么多的钱，同样是用上了不择手段，同样是欺骗来的。你是地地道道的，挖掘集体墙角的暴户。她开心地对王哲投上了一个眉眼，正好撞上了王哲的眉眼，她羞涩地微笑着，幸福地低下了头。

这时谭勇霖马上站了起来，无比激动地说：“洪涛说得对极了，骗取集体的钱，就是偷我们大家的钱。在我们班的有钱人中，如陈总，他创建这么大的公司，付出了多少努力啊！他为国家作了多少贡献啊！解决了多少人的就业问题啊！国家得到了多少税收？如小喜虽没有陈总那么大的公司，但同样为国为民在作贡献。你们说他们为国家创造了什么？什么都没干，就捞到了这么多。他挣这些钱，是因为他聪明吗？屁！我不相信这种人比我聪明，读书时能不能及格还不知道呢！”

金苟马上一拍勇霖肩膀说：“你知道吗？你与金根都是优秀生，王哲与洪涛是大学生，为什么你们都比不过这种人有钱吗？那是因为你们智商高，德商高，你们知道做人的道德底线，不想做昧良心的事！”这个时候金根从鼻孔里哼出，：“哼！这个嘛！高考途中不已经体现出来了吗？”说到这里，同学们的视线都移向了徐阿林。王哲又如打了强心剂似的，手舞足蹈地说：“对，做人的底线的问题，考试途中都领略过了。有的人觉得自己不劳而获，是本事大，我想你得瑟啥啊？有本事挣光明正大的钱！”

阿林心里明白，他们的话都在指向自己，想，唉！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是几年前早已把桌子都掀翻了。那个时候谁敢在我面前说个不字？但我今天我必须得压住火，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丈夫能屈能伸，因为我屁股上的屎太多了。加上

这时金男怕阿林冲动，用手肘拱了一下阿林的腰，轻声说：“今天要冷静再冷静，忍耐再忍耐。”

同学们越聊越热闹，越聊越尖锐。王鑫海看看人到齐了，他走上主席台，拿起话筒说:“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们在陈坤的领导下，在陈红华、凌娟、洪涛、小喜等筹备组人员的努力下，经过一百多天的寻找，终于把同学们全部联系上了。现在签到本上显示，已全部到场。我宣布我们倒霉班的同学聚会，开幕式现在开始！

我们怀着满腔的热情、带着久別重逢的渴望、怀着对老师的敬意、带着对同学的牵挂、今天欢聚在这江东大洒店、共同回中学期间那段青春燃烧的岁月。多少年的沧桑历经，让我们已经两鬓银色，四十年的岁月磨砺，我们都有了一份成熟、稳重、练达。感谢这次同学聚会!愿我们的友情化为奋进的力量，同学之情天长地久!接下来由我们主办筹备组织组长，长三角星州aa光大BBxx建筑总裁，陈坤陈总致开幕词。……”

热烈的掌声下，陈坤昂阔步精神抖擞，走上主席台，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说:“同学们，青春不散场，重温同学情。我们江东片东方红中学，八零届倒霉班毕业生大家好！今天我守了四十年前的约定，在这个艳阳高照的九九重阳节，欢聚在了这江东大洒店。同学们，分别了四十年、思念了四十年。回想起在校生活学习、嘻嘻吵闹及我的恶作剧。一幕幕依然那么清晰，仿佛就在眼前。洽同学少年、风华正茂、青涩懵懂、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时光。有多少的欢歌笑语、多少的趣闻往事，点点滴滴都深深铭刻在我们最深处。

我们一直以一句“只要扔掉铁锄柄、将来做啥都开心！”顺口溜，激励着我们努力读书，想通过考上大学，离开这种农耕生活。高考途中给了我们所有人当头一棒，把我们的希望彻底粉碎。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灾难，当灾难无法逆转时，大家站在机帆船顶上痛心疾、绝望地痛哭。那时的我们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既悲观又绝望，对天怒吼“上帝啊!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

我跳到了棚顶上，劝慰大家说:“看来是土地公公不舍得我们离开这片热土，他喜欢我们，他要让我们面朝黄土背顶烈日、与水稻小麦为伴，与茨菇荸荠玩乐，与铁锹锄头嘻闹。让我们一生坚守田埂、土地公公就能随时随地见到我们。”大家看着我摇头叹息着。凌娟苦笑一下说：“看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而我看着泪流满脸的你们，我不以为然地大笑着三声说:“大家不要太难过，天生我才必有用。上帝对我们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会帮我们打开另一扇门的，也许我们最好的去处不是大学。我们在这里为误了考试而绝望，而粪船上的沈忆和殷师傅，他们正在与病魔作斗争，他俩为了生存挣扎着。我觉得人生在世，除了生死其它都是擦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边擦眼泪边骂我，真是个脑子里缺了伤心神经的牛皮王。

你们看看，几十年后的今天，事实证明了这一点。只要有乐观向上的态度，坚韧不拔的精神，有一个明确不变的目标，总会获得成功的。人生不是只有进大学这一条路，我们遭遇了高考这次意料不到的灾难。但这次考验对我们的成长是有好处的，这次灾难对于我们来说，是毕业进入社会的第一次厉练，是成长路上经历的第一个坎坷，它给我们激出了一种奋向前的内冲力。

几十年过后的今天，事实已证明，我们倒霉班的毕业生，在各项各业中闪着强有力的光芒。同学们，几十年不见，同学之间相互不了解也认不出了。我们这次同学会的议程是，先由我们的老师代表讲话，然后请班长言，过后每人用一分钟时间作自我介绍。……，同学们！我要谢谢大家，感谢大家从百忙中抽出时间，应约来参加这个同学聚会。在此我预祝聚会圆满完成！谢谢大家!”

热烈掌声过后，当年的老师代表了言。轮到班长言了，王鑫海上台拿起话说:“.下面欢迎我们的班长上台言!”沈忆从座位上起来，颤颤巍巍地走上台。

班长沈忆接过话筒，对大家九十度弯曲鞠了深深一躬。许久才直起腰来说:“同学们，对不起啊!我是罪人，是我一个害人精，害得当年大家误了高考。同学们！这几十年来我时刻都在内疚和自责！……。我对不起大家、我有罪于大家，。

要不是我拖连了大家，你们中或许有好多人上了大学。如金根，潭勇霖等同学，也不会挑着担子收破烂了。如王哲、洪涛也不必复读了。……。当年害得大家很是绝望，大家不得不拿起锄头走向了农田，参加生产队劳动。有些同学因此造成了心理上的创伤，在后来的生活中吃了好多的苦。……，我是灾星，是害苦了好多人的灾星。……当年我治好出院时，我痛苦万分。

同学们你们知道吗？那天我没有勇气走出医院大门，我真心的没有勇气走出医院大门啊！我撞在医院的门框上哭着说:“我多么希望自己没有救活啊!这样我就不知道难受，不会痛苦煎熬，也不会有负罪感，不会让我不敢抬头见同学，不会让我天天受着折磨！……。

但当我母亲来接我回家时，在看到了母亲的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多么的幸运啊！我又是多么庆幸自己没有死啊!因为我还活着，没有让母亲为我伤心万分。同学们，我一直在这种既庆幸活下来了，没让母亲痛失儿子。又最好自己没有救过来，可以逃避对大家的愧疚的折磨。几十年了，我既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又希望自己没有救过来，活得很分裂。……，我在矛盾中活着、煎熬着。

唉！同学们几十年了，真的是“时光匆匆如阵风，一晃少年变老翁。卷走青春愧疚在，年年高考触心痛。心里时刻暗祈祷，祝愿同学运常通。希望同学开心笑，活成南山不老松。唉！几十年真的是既快又慢，快的是一晃儿童变成了白头翁。慢的是高考的那一幕总是过不去，总是刺痛着我的心。这是我心头的一个结、是心尖上的一根刺。同学们，今天终于有机会向大家道上一个歉，欠了几十年的歉，希望同学们能接受，同学们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