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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不毛之地（第1页）

赵佶这几天颇有些魂不守舍的意思，都是因为从李师师那里弄来的那块奇石。

以往，在赵佶的认知里，所谓奇石，以太湖石为尊，所以搞出了个花石纲，委派专人在大宋各地搜罗奇花异草、奇石怪木。

这也是手下那帮善于溜须拍马的大臣们借机财的一条路径，折腾的是百姓，苦的也是百姓。

但是这次，简直颠覆了赵佶对奇石的认知。

有了这块赵佶认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见的奇石，赵佶再看延福宫和寿山艮岳里的那些个‘奇石’，顿时就觉得不香了。

所以，赵佶非常急切的想要见到燕青。

终于，金钱巷子那边来消息了，燕青已经回到汴京，得知向大官人邀见，非常高兴，特意让李师师传话过来：

“向大官人邀见，燕某本应主动登门拜访，奈何向大官人神龙见不见尾，燕某不知您仙居所在，故此，燕某将会在金钱巷子专门等候，以期早唔。”

这几句话让赵佶非常受用，本来他还在怀疑这燕青故意待价而沽，想要从他这里一笔横财，赵佶决定，适当的时候要对燕青露一露帝王真身，好让燕青乖乖的帮他去寻找奇石。

现在看来，赵佶认为是自己多虑了，人家燕青根本不知道你是皇帝，更不知道你住在何处，李师师那里的那笔生意也是凑巧才做成的。

在离宫去见燕青之前，赵佶又做了一番筹划，如今四海升平，辽国已灭，金国大大非常的信守承诺，正在逐步将盟约中约定的土城池交给大宋，这都是赵佶文治武功的彰显，足以比肩太祖皇帝。

燕云十六州，先皇们没有拿回来，我，赵佶，已经拿回来好几个州了，在先皇们手里被辽国侵吞的土地城池，我，赵佶，也都要拿回来了。

这个时候，赵佶觉得自己可以把当皇帝的担子放一放，将更多的精力倾注在自己的爱好上面了。

“闻说江南春色美，景美人更娇，若是这奇石出自江南，少不得朕要微服南巡一番了，赏奇石寻美人，岂不乐哉。”

带着这样的美好愿景，赵佶兴致勃勃的来到了金钱巷子，见到了燕青燕小乙。

“燕某见过向大官人，向大官人别来无恙。”

这是燕小乙第一次见到赵佶，但这具身体却在几年前就见过了。

赵佶似乎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俊朗后生，在李师师这里曾经与自己有数面之缘。

“燕公子当面，向某惭愧，经年未见，还真有些恍惚，坐吧，且叙旧。”

赵佶已经决定要在燕青面前公开自己皇帝的身份了，因此就做足了架势。

二人先后落座，小蝶前来奉茶，李师师并没有露面，已经在装病了，万一赵佶这厮跟燕青相谈甚欢，再来个一时兴起想要女票宿李师师，正好就推却了去。

“向大官人，燕某实在惭愧，偶然山里看到了一块石头，当时觉得新奇，就挖了出来，偶尔端详把玩，并未真个重视，后来又随手就送给了师师姑娘，却不想被向大官人慧眼识珠，师师也是个不懂事的，居然还漫天要价……”

姿态是要做足的，燕小乙微微欠了欠身子，向赵佶拱手示意。

“无妨的，是向某见猎心喜夺人所爱了，既然燕公子说到了这仙……新奇物件，那向某就不周旋了，燕公子可否告知，这新奇物件是何处得来？”

赵佶本想说仙家之物以示珍重，闻听燕青只说是石头，断定他肉眼凡胎，有眼不识金镶玉，恐自己点破之后，燕青会遮遮掩掩甚至坐地起价。

“好叫向大官人知晓，此新奇物件，燕某是在北方之地得来，就在那金国境内，地点吧，请向大官人包涵则个，现在实在是不方便说。”

赵佶一听这仙家奇石并不是出自江南，而是北方之地，微微有些错愕失望，不禁眉头皱了一皱。

燕小乙也装作不想让赵佶误会，急忙解释道：

“向大官人，非是燕某不愿意告知，而是因为燕某看出了向大官人对这新奇物件甚是看重，然这产地又在北方金国之地，一旦燕某贸贸然说出，万一传了出去，被金国那边知道了，咱们再想去找，可就会很难办了。”

赵佶微微点头，并未接话，示意燕青继续说。

“燕某现的时候，那里几乎是荒无人烟，这石头虽说不是遍地都是，但当时燕某目力所及之下，还是能看出一些头角，燕某只是拿了其中一块方便携带的，还有不少一人高甚至几人高的，嵌在岩石之中，很难获取。”

赵佶一听，这仙家宝物还有不少，而且还有可供在园林中巧思摆布的大型物件，顿时双眼微亮，身子也不自觉的往燕青这边欠了欠。

“那山谷之中，各类奇石怪木、奇花异草甚多，地点却并不算隐秘，但罕见人烟，山谷之外就有残破废弃的村落，燕某想来，这定是那金国皇帝不懂治理地方，空把这么好的地方折腾成了不毛之地。”

赵佶忍不住了，一拍大腿，叹道：

“简直暴殄天物，暴殄天物，这般去处，定然是……呃，不好意思，向某一时情急，燕公子，请继续说。”

燕小乙也叹息道：“燕某能看得出来，那处山谷甚是奇幽迷蒙，但燕某眼拙，只是觉得此处定是不凡，又看不出个仔细究竟，只能作罢。”

说到这里，燕小乙停住了话头，看向赵佶。

赵佶眼底闪烁了几下，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良久，赵佶一抬头，对着燕小乙笑道：

“燕公子所说，向某甚有兴趣，既然燕公子觉得此间不方便多言，向某也不强求，但向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燕公子移步，我们换个去处，再做详谈。”

燕小乙眼中出现在犹豫，磨叽了半天，就是不肯答应。

“怎么，燕公子是信不过向某为人？”赵佶的语气中透出了不悦。

燕小乙急忙道：“向大官人千万不要误会，能被师师姑娘盛赞的，再加上向大官人卓然风度，燕某岂敢怀疑，只是……”

不等燕小乙说完，赵佶淡然起身，言道：

“既然不是信不过向某，那就无需多言，一个时辰之后，请燕公子出门，自会有人前来带路。”

说完，赵佶一抖袍袖双手往背后一背，施施然下楼去也。

燕小乙看着赵佶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一扭头，冲一直躲在自己闺房里却又忍不住探头探脑的李师师勾了勾手指。

李师师赤着足提着裙摆蹑手蹑脚的走来，依偎在燕青怀里，直到楼下传来一声咳嗽，这是小蝶在传递赵佶已从暗门离开的信号。李师师才温声说道：

“燕郎，可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