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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余生都将活在永远的悔恨之中,只是她不像叶嘉树,她不敢忏悔。
叶嘉树等了片刻,没等到下文,于是举起手臂挥了挥,权当告别,而后迈开脚步。
“叶嘉树!”
走出去老远的叶嘉树顿步回头,隔着南城的夜色,年轻女人面目模糊。
她手按在心口,颤声高喊:“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一辆车呼啸而过。
季雪再抬头时,对面的身影已经转过身去,变成一道稀薄的影子。她稳稳地站住,没有哭。一直也没有哭。
·
叶嘉树自小就生活在南城,但依然觉得自己对这座城市知之甚少。尤其这些年,年少时蹿过的那些旧巷一条一条消失,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后来老树也砍了,朋友或远游或立业成家。
这里是故乡,他却越来越像一个过客。
西街后年也将拆迁,很多户人家都搬走了。他绕回小时候自己的家,瞧见窗户外面挂着厚重的蜘蛛网,大抵后来的住户现在也已经不住在里面了。
他在西街的街头买了豆浆和包子,吃得浑身发热,然后出发去找叶瑶。
叶瑶对他消失许久之后又骤然出现既惊又喜,抓着他衣领痛骂半天,然后呜呜哭了出来,“你是不是有毛病,电话电话打不通,家里家里没人,我还以为你死了!可是也没人报丧,好让我替你收尸。”
哭完之后,两人爬上高高的台阶,在最顶上一级坐下。往下看,沿街都是光秃着枝桠的树,灰色的天,灰色的人,春天还很远。
叶瑶把脑袋靠在叶嘉树肩膀上,“叶哥,跟我说实话,你这一阵跑哪儿去了?”
“跟宋菀私奔了。”
“真假,玩得这么浪漫?那你还回来干啥?钱花光了?”
“来跟你正式告别。”
叶瑶一顿,抬起头去看他,“你跟她要搬走了?”
叶嘉树语焉不详地“嗯”了一声。
叶瑶笑了笑,“陈家的事你不管了吗?”
“你不是一直不让我管吗?你说得挺对,人得自私一点。”
叶瑶嘿嘿笑,“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以后我管不着你了,你自己对自己负责。”
叶瑶先没接腔,把带着的双肩包拿到前面来,从里面翻出一本书,重重砸在叶嘉树膝头,“我现在在学这个。”
叶嘉树低头瞧一眼,笑说,“学英语?挺好啊,跟你那男朋友分手没?”
叶瑶撇撇嘴,“早分了,我现在沉迷学习无心恋爱。”
叶嘉树笑说,“那我走也能走得放心一点。”
“你只是搬走又不是死,说得好像以后就见不上了一样。”
“……以后好好保重。”
“知道啦,真啰嗦。”
叶瑶不舍与他就此道别,想将这一次别离延伸得更久一些,她便又将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那时候你多风光啊,那么多姑娘为你要死要活的。我总想,到底谁会是那个人呢。”
叶嘉树笑一笑,将目光投向远方,“你现在见着了,一点也不风光。”
“爱情么,不就是这样狼狈,要是太体面了,还怎么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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