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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有个鲜明特点（第1页）

然而，决心是决心，回到村里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刚刚涉世的常生，其实并不清楚，虽然他姥姥和姥爷以及米老师千叮咛万嘱咐，更兼秉性聪颖，好学善思。他只知回到村里与光棍二大爷一起生活，与留在县镇里与姥姥、姥爷一起生活大不一样，而回村劳动与镇里念书更是大不相同。

常生姥姥吴华女十分担心常生回村以后被别人家的孩子欺负，更怕常生的衣裳和被褥脏了没人给洗，破了没人给缝，由穿戴整洁、人见人夸的好孩子变成衣服脏兮兮、皱巴巴、破破烂烂的小混混，再三让老伴儿白翼人想办法从他们村里找一个合适的女人照料。

白翼人的想法和吴华女不同，他不仅不担心常生会受人欺负，反而怕常生跟孩子们耍恼打起架来动武功把人家打伤，至于衣服脏了破了，洗涮缝补都是小事，总能解决，没有必要专门找人照料。

吴华女嫌白翼人不懂得心疼外孙，每天起来絮絮叨叨。白翼人耳朵里听的多了之后，觉着找个合适女人搭照搭照外孙的确有道理，于是就开始物色人选，经过反复思考，觉着叫刘明媳妇李青青搭照最合适。

他虽然只见过李青青一面，但李青青给他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热情，随和，勤快，开朗，而李青青恰好又是李的女儿。

李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跟白翼人虽然算不上至交，但能称得上是好朋友，解放前曾经当过货郎，多次赊过白翼人商铺“德盛隆”的货。

白翼人也曾想过常生本家的几个奶奶和几个婶婶，可是因为常有才一直以来与本家有隔阂，常家人见了他白翼人不大愿意说话，能躲就躲，用李莲莲吧，李莲莲好几个孩子，怕顾不过来，对比之下，数用李青青合适。

做出这个打算之后，白翼人特地到小杨村李家走了一趟，想叫李跟他女儿说一说，搭照搭照常生。

李把白翼人当做贵客，热情招待，满心欢喜，当白翼人说明来意之后，李毫不犹豫，一口答应，并且说他女儿是个好好，很听他的话，保证女儿会用心搭照。

尽管白翼人已经跟李说好，吴华女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想叫白翼人给李青青送上点礼物，亲口托付托付。

白翼人认为搭照不搭照不在于送不送礼物，如果搭照得好，日后再补报不迟。

他虽然没有送礼物，却再三安顿常生，衣裳脏了就拿去洗，衣服破了就拿去补，要学会与人交往。

其实，常生的交际能力很强，但他有个鲜明特点——不愿意接近陌生人，一旦惯熟了以后，就会变得主动热情，相处得十分和谐。

白翼人很了解常生的这个特点，也知道常生虽然见过李青青，说过话，但是并不熟悉，故再三安顿他要主动一些，不要不好意思。

常生坐在车后架上，想着米老师和他姥姥、姥爷对他的嘱咐和希望，告诫自己刚回村后，一定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一定要跟人相处好，让姥姥、姥爷和米老师放心。

先是衣服一定要穿得干净整齐，不要邋里邋遢，一滚一身泥土。衣裳脏了就给李青青拿去叫她洗，衣服破了就给李青青拿去叫她补。

至于能帮李青青做点儿甚营生，他这会儿还弄不清做甚好，心想到时候再说吧。

随之就想起刚回村以后和谁耍最好，这对于常生来说，其实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以前放假回来，他与张二牛耍得时间最多，也耍得最开心。

张二牛比他大两岁，他判断他这次回去后，也一定是张二牛第一个去叫他出去耍。

他以前回村，也曾与别的孩子们耍过，但与张二牛比较起来少得多。因为别的孩子都不如张二牛对他好，有些孩子还会冷眼看待他，甚至嘲讽他。

忽然就想起了去年暑假回来的那七八天里，他在看刘明娶媳妇的时候见过的刘仙霞和她的结拜。

刘仙霞和他说话的时候，她的梳着长辫子、长得胖胖的结拜，总想靠近他，跟他说话，可他直躲人家，虽然是直躲，但记忆很深。

现在想起来很后悔，觉着自己做得不对，因此很想回去再碰见刘仙霞的结拜以后，人家要是想跟自己说话，一定要热情地跟人家说，再不能躲了。

常生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姥爷白翼人放慢了蹬车度，随之就下了自行车：“姥爷蹬得有点儿腿困了，推上走上一截（段）吧。”

常生随着他姥爷跳下自行车后，抓住车后架说：“姥爷，我带你走上一截吧。”

“不行，不要看你长得出脱，长得大，带姥爷也能带动，可你气脯脯（气力）还小，姥爷怕把你鞠（累）着呢。”

“那我就一个人骑上一截吧，骑到前面站住等你，行不行？”常生跟他姥爷商量。

白翼人知外甥特别爱骑自行车，而且很会骑，于是说：“那你就骑上一截吧，不要骑得过远了，慢点儿骑。”

常生答应着把身上挎着的书包取下来，夹在自行车后架上，然后从他姥爷手里接过自行车，就骑上走了。

白翼人看着外甥的天真劲儿和稳稳地骑着自行车的背影，心想这个孩子做甚也是好样儿的。

禁不住就想起了他的大女儿和大女婿。大女儿和大女婿也都是好样儿的，可惜都落了个短寿。

白翼人三四年内相继失去大女儿和大女婿，曾令他肝肠欲断，以至现在想起来依然悲痛难禁，故不愿多想，一旦想起来，赶紧收住，另想别的。

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为常生创造比较好的条件，以使外孙能娶上一个比较可心的媳妇。

经过反复考虑，他决定把外孙常生送回榆柳村，因为回村要比留在镇里好娶媳妇，或者说好娶比较可心的媳妇。他一心想着让常生娶上可心媳妇，认为这样做才对得起大女儿和大女婿。

当年，白翼人安葬了女婿常有志以后，常有志的堂弟也就是常生的二大爷常有才很想把常生留在他身边抚养，尽管他的哥哥常有钱极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