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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江南在山南市内算是数得着的高档餐厅，主要的招牌菜品全是江南一带的传统美食，极具地方特色，许多本地的豪客都喜欢来这里宴请宾客。

作为近郊区县的土著婆罗门，张康也有幸跟随领导来就餐过几次，当然是由别人请客，一分钱公款都没花，可谓廉洁的典范。

要说饭菜的味道倒是没有给他留下多大印象，主要还是奢华的气派令他记忆犹新，在这里招待外国友人，他自信绝不会掉面子。

包房内，明媚动人的美女依偎在胖子身旁，时而互相夹菜，时而做些亲昵的小动作，处处透露着两人的恩爱之意，着实把狗粮撒到极致，叫旁人羡慕不已。

卡罗尔见状，恰如其分的哀叹道：“黄，没想到你居然回国了，为什么不去伦敦呢？菲利普私下里经常向我提起你，他总说你是他见过最温柔懂事的女孩，我还以为你会接受他的追求。还有哈桑，在你离开后的一次同学聚会上，他曾当众说过要来中国找你，怎么，他没有来吗？”

黄珍珍将头靠在张康臃肿的手臂上，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没接哈桑的电话，你知道他的宗教信仰，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穆斯林教徒，何况他还想让我跟他去土耳其定居。我是中国人，我爱我的祖国，我爱我的故乡，所以我回来了。至于菲利普……”

珍珍不失时机的抬眼温柔的看了看张康，脸颊泛起一丝红晕，缓缓道：“我承认他英俊潇洒，可我不喜欢花心的男人，只想要一份稳稳的幸福，我想和能够永远爱我、保护我的人过一生……”

张康闻言，满脸的横肉笑作一团，腰杆不自觉的伸了伸，心道：以后再也不去梦里水乡洗浴中心了，除非那里多来些新货。还有，回去就跟抄表班的董妈说清楚，我现在已经成家了，没必要再跟这个老女人纠缠，不过老婆怀孕的时候可以例外。

见张康有点走神儿，周宁举杯道：“康哥、珍姐，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谢谢你，小宁。你是我和康哥的媒人，要不是有你，我和康哥也许就错过了。”

“是啊是啊，嘿嘿，谢谢你。”张康附和道：“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就支会一声，我和珍珍不会拿你当外人的。”

卡罗尔也举起酒杯道：“张先生，坦白说我很羡慕你。黄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所认识的女孩中最善良的一位，你一定好好待她，祝你们幸福。”

“干杯！”

……

一顿饭花了近八千块钱，菜固然点了一大桌，可水酒才是大头。

茅台不愧是拉动内需的利器，一瓶足够站街女进出小屋几十次，难怪被称为“酱香科技”，毕竟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张康买单时虽然感觉有点小肉疼，不过想想高大威猛的外国友人那副艳羡的表情，顿时觉得这钱花得也忒值当了。

把“留学”国外的娇妻娶回家，不仅能在县城那个小圈子里显摆，还让老外也跟着眼馋，他这是在为国争光呀！

男人的虚荣感立时拉满，整个人瞬间膨胀起来，人生仿佛来到了巅峰。

结束了愉快的晚宴，四人一起回到酒店。

张康请了假，明天不用上班，因而和黄珍珍开了个房间，就住在卡罗尔隔壁。

周宁今晚要和卡罗尔仔细聊聊论文这桩生意，所以也不回家，两个大男人挤一挤倒也没什么问题。

洗完澡，周宁坐到沙上，率先开口道：“怎么能保证期刊收到钱后一定会表呢？”

“周，这是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如果论文的质量太差，大不了退回给作者重新修改，审稿通过再付钱。我保证过稿的scI在最短时间内刊登出来。三四区的刊物不会为了两三千美元赖账的，毕竟是为了赚钱，谁也不会轻易失信于客户。”

卡罗尔点上一支烟，躺倒在床上，掏了掏耳朵又道：“关键是我能挣到多少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朋友之间也得把账算清楚，做生意就应该这样。

周宁对此一点也不反感，所谓信得过的朋友，必须要有利益绑定，只谈感情是靠不住的。

“卡罗尔，要不你开个价吧。对了，还有支付方式。你用的是境外银行账号，转账的周期会不会要很久？”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可以开通支付宝账号。”

周宁闻言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操，你们的服务可真到位呀。”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有足够多的论文要表，我可以为你提供更全面的服务。至于价格嘛，要分正刊、增刊和特刊。”

卡罗尔猛的坐起身，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继续道：“正刊最贵，四区刊物我要收一千八百元，三区两千二百元，二区四千元。不过我不保证所有学科的scI都能上二区刊物，有的学科上二区比较容易，有的很难。”

“举个例子呗。”

“比如生物领域、石墨烯材料研究领域，都比较容易刊登，数学方面的就很难。等你找到客户我们再沟通细节。周，我能问个问题吗？”

“当然，你想问什么？”

“你上哪儿去找客户？表这些垃圾scI并不能为客户带来任何荣誉，学术界根本不会关注低级期刊。”

周宁耸了耸肩道：“我知道，但我们这儿很看重论文表数量。大学招聘教师、教师评职称、研究生毕业、找政府要研究经费，甚至小学、初中、高中的科技竞赛都需要论文，游戏规则是这样制定的，我们只能按照规则办事，明白吗？”

卡罗尔皱眉凝视着周宁，过了好一会儿才确认不是玩笑话，他随即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提高声调道：“但…但这些论文没有价值，更没有意义，为什么要这么干？这对你们的科研毫无帮助，除了…除了养活骗子。”

“哦，卡罗尔，我们无法改变规则，只能适应规则。没有这些骗子，咱们又怎么赚钱呢？骗子们始终会想尽办法去买版面，不通过你也会通过别人，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把成本降低一点。”

“见鬼，周，你说得没错，我干嘛要为你们操心。”

咚咚咚……时间临近午夜，房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