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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汤圆儿，你是要做皇后的，需得知道有些事，便是陛下纵容，以你的身份也做不得。”许太后语重心长地道：&1dquo;你若是独住琼珠殿，养狗便罢了。如今你跟陛下同住太清殿，若是狗狂伤了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1dquo;您说得对。”薛玉润点了点头：&1dquo;所以臣女做了这些准备。”

  她说着，展开了几张简略的图纸，指着其中一处道：&1dquo;两只小狗歇在这儿，与臣女的寝居隔开，陛下不会去。臣女还让宫侍在后院用栅栏围起了一片空地，供它们嬉闹。北殿的后院不与外界相通，西施犬小，越不过栅栏更越不过围墙，不会突然跑出来惊吓陛下。”

  &1dquo;您若是担心遛狗时会撞见人，臣女也做了些准备。您知道的，臣女的小狗一直戴着皮圈，遛弯时牵狗的绳子从不离手。”

  她说着，卷起图纸，另换一张，道：&1dquo;这是臣女暂时想好的遛狗的路，皆选的偏僻地。等各家小娘子们来了，臣女会遣宫婢再走一遍，看有什么需要调整之处。在太清殿时，小狗会一直被人抱着，不会有近陛下身的机会。”

  &1dquo;太后，您觉得还有什么差漏吗?”薛玉润十分诚恳地询问许太后的意见。

  &1dquo;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许太后看不出什么差漏来，她也压根没打算看，她抿了口茶，深叹一声：&1dquo;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汤圆儿，你可不好一力担待呀。”

  她话音方落，外头便传来唱迎声：&1dquo;陛下驾到!”

  许太后不动声色地看了薛玉润一眼，却见薛玉润利落地站起身来，但脸上不见丝毫的诧异之色。她微微蹙眉，抬起杯盏，掩下了眸中的情绪。

  *

  楚正则阔步而来，示意宫侍提两个云龙纹竹鸟笼上前：&1dquo;御兽苑得了一对五色鹦鹉，儿子想，这等珍贵难寻的吉祥鸟，当敬献母后。”

  宫侍稍稍拨弄了五色鹦鹉几下，便听这两只鹦鹉此起彼伏地唤道：&1dquo;太后吉祥，太后吉祥!”

  &1dquo;陛下有心了，哀家很喜欢。”许太后大喜过望，忙让宫女挂到房中显眼处，又让宫女给楚正则斟上清茶。

  &1dquo;母后喜欢就好。”楚正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今日穿着竹青绣墨竹的长袍，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只是，薛玉润的视线却落在他腰间的荷包上——也是奇怪，这个银丝线绣莲花的荷包分明是她一个小姑娘家的，挂在他的腰间，竟半点不显得小家子气。他挺拔修长地站在堂中，便让人觉得，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的莲花，仿佛天生就该缀在他这茂林修竹之上。

  直到楚正则端坐下来，荷包隐在衣褶间，薛玉润才后知后觉地为自己莫名其妙给出去的零嘴感到心痛。

  楚正则这时才好像留意到了薛玉润，他看了眼薛玉润手边的图纸，慢饮一口茶，问道：&1dquo;这些图纸倒是有些意思，母后方才在同汤圆儿聊什么呢?”

  因为这话是问的许太后，许太后便将方才的事大致重复了一遍，温声问道：&1dquo;陛下，你看这&he11ip;&he11ip;”

  楚正则苦笑一声，道：&1dquo;原是儿子学艺不精。儿子跟汤圆儿赌了一局棋，养狗的事，是她应得的奖赏。汤圆儿想得很周到，儿子也会亲自派人守着这几处。”他点了点北殿关键的几处隘口：&1dquo;若是再有纰漏，宫中就该整肃内务了。”

  他压低了些声音，似是恳求道：&1dquo;还请母后看在儿子的面子上。”

  许太后先因他那句&1dquo;若是再有纰漏，宫中就该整肃内务了。”而无端地心头一跳，可听到后半句略带亲近的话，她便露出了松缓的笑意：&1dquo;陛下思虑周全，哀家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便是允了。

  *

  薛玉润一点都不意外养芝麻和西瓜的事儿能顺利进行。楚正则向来一言九鼎，他轻易不会许诺，一旦答应了这个赌局，就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成为阻碍——哪怕阻碍的是他不喜欢的事。

  只是，薛玉润跟他走进太清殿，身边只有亲信，她看着他腰间的荷包，终于忍不住嘟囔道：&1dquo;陛下，你怎么总是能料先一步&he11ip;&he11ip;”她想到两个月前德忠就吩咐御兽苑挑西施犬的事，改口道：&1dquo;哦不，是料先好多步。”

  这一对五色鹦鹉，用芝麻的脑袋都能想明白，肯定不是今日突然送来的，必定是早就准备着了，只等今日。

  楚正则瞥了她一眼：&1dquo;你当朕跟你一样，只笃定自己会赢，从不想旁的后果吗?”

  他的心思惯来缜密，这听起来很合理，薛玉润点了点头，然后一顿：&1dquo;不对呀，两个月前，我们还没开始下一盘棋呢。你怎么知道我要挑一只的西施犬?还是你是为别人挑的?”

  &1dquo;除了你，还有谁会在朕耳边成日里念叨想要狗?”楚正则看上去四平八稳，神色无异，眼神里仿佛还透着一点嫌弃。

  &1dquo;陛下，我觉得你十有八九在诓我。”薛玉润不怎么信，扭头去问珑缠：&1dquo;我怎么不记得在陛下面前念叨过这件事?”

  珑缠低着头，诚实地道：&1dquo;奴婢不记得了。”

  薛玉润一噎，微微鼓起了腮帮子。

  楚正则低笑一声。这笑意沉进了眼底，将先前在许太后跟前的假面一点点淹没，显露出少年人的疏朗与顽心，他修长的手指轻叩门框，直望着薛玉润：&1dquo;想这么多，菡萏宴的午膳，还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