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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到了清明,春寒料峭也未消,言梳吸了吸鼻子,将头靠在了宋阙的肩膀上也打算眯一会儿。
未到一百里,只要路上不停,马车稍快些便能在天黑前赶到镜花城,镜花城与旁地不同的是没有宵禁,仿若华灯初上这座城才开始苏醒。
马车过了城门,闷闷的吵杂声从外传来,光是听见这交错的人声便能想到马车外是怎样一番热闹。
言梳被声音吵醒,揉着眼睛一伸手不知碰到了哪儿,指尖勾着一缕发,脸颊蹭着柔软的布料,暗含忍冬幽香。
她睁开眼便瞧见宋阙居高临下的脸,而她不知何时侧着身体睡在了马车里,将宋阙挤在了马车角落,头还将对方的双腿当成枕头,一手搁在胸前,另一只手从他双膝间穿过,像是抱着软被一般抱着他的一条腿。
言梳顿时羞涩窘迫地红了脸,她撑着手打算起身,正好此时马车一阵剧烈晃动,言梳起了一半整个人朝前倾去,腰间被宋阙的手臂勾住,被他大力抱回。
言梳往后一靠,正坐在宋阙的怀中,后背能察觉从他胸前传来的阵阵温度。
大汉驾车从无这般莽撞过,不等言梳开口问,他便自己说:“抱歉抱歉,方才窜出了个小孩儿,宋公子、言姑娘,你们没事吧?”
言梳红着脸没说话,宋阙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些微疏离道:“无碍,城中人多,驾车慢行。”
“好好好!”大汉应了,马车再慢慢朝前走。
言梳低头看了一眼宋阙还揽着自己腰的手,他的手指纤细好看,正贴着她腰间淡粉色的腰带上,五指因方才捞她时略微用力,压在了她腰侧软肉上,带着些酥麻的痒。
她觉得脸像是被烧着了似的滚烫,除此之外,好似坐在宋阙怀中,尾椎直至腿根都开始发热了。
言梳扶着窗沿起身,宋阙未曾挽留,只松开了手,等言梳坐在一旁了才问:“有没有摔着哪儿了?”
言梳垂头直摇,耳尖仿若能滴血般。
宋阙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见她整个人像是熟透了的蜜桃,原先只是眼下两颊微红,现下脖子锁骨都透着淡淡的粉,整个人温度升高至光是呼吸就能察觉了。
宋阙的手背贴着言梳的头顶问:“病情加重了吗?”
言梳先是摇头,随后用手贴着自己的脸,又疑惑道:“好像是,更热了。”
奇怪,她醒来分明觉得鼻塞好了些,喉咙也不怎么疼了。
宋阙道:“等到了客栈再吃一贴药。”
言梳乖巧点头:“好。”
到了客栈,宋阙给了大汉银钱,那人便高高兴兴地回家了。马车被客栈小二停在了后院,与马厩在一处,宋阙出手大方,小二乐得替他跑腿上街买点儿小孩儿才吃的蜜糖回来。
在上一个城镇里言梳就病了,当地大夫为她配了祛风寒的药,客栈厨房内有人煎着。
言梳方在马车内睡了饱饱的一觉,现下不怎困了,便坐在房中将窗门开了一条小缝,双眼透过缝隙看向镜花城。
镜花水月,如梦似幻,镜花城得此名实为名不虚传。
此处大多都是青瓦琉璃房,金漆银雕,街道上铺着的青石板都是大块的,道路延边不似其他城池中有摊位,而直接是店铺,空荡荡的街道两旁摆的是地灯,入夜便有人将家门前的点亮。
秦楼楚馆处处都是,就是这家客栈旁还有一个茶楼戏院,眼下天刚暗了些,正是饭点,入茶楼内的人络绎不绝,不知是哪位戏子站在大堂台中央,咿咿呀呀地唱着小调儿。
言梳撑着下巴细细听了一会儿。
宋阙将汤药端入了她的房中,见言梳靠在窗边贪凉吹风,嘴里还跟着隔壁茶楼内戏子所唱小曲儿念着那词。
“玉色横陈金案前,媚眼朱唇蜂腰陷,细藕扛肩声声噎……”
宋阙放下药碗的手顿住,朝言梳看去一眼,见她抿嘴有些疑惑这唱的究竟是什么,便干咳温声道:“别学那些,来吃药。”
言梳哦了声,也吹够了风,便将窗户关上,小跑到桌边端起药碗吹了吹。
因为药有些烫,言梳小口小口地唑着,等小二将糖买回来了,她一口气吞下剩余的药,含了一粒麦芽糖在嘴里,稍皱的眉头才渐渐松开。
“这地方不太好。”言梳揉着鼻子道:“从进城便闻到许多脂粉香,而且茶楼里唱的那些,也不似是什么好话。”
宋阙知道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是哪些,低声笑道:“声色犬马亦是人间极乐,看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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