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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潜入（第6页）

过了漫长的十来分钟，三十多个身穿骑手服，驾驶各类摩托车的人陆续在我们附近集结。他们摘下头盔后的面孔看起来都像是在社会上混的人。米酒把他们招呼回来，压低声音交代需要做的事，又把一个黑挎包塞给我，说：“这里有夜视仪和麻醉枪，麻醉枪以防万一使用，不到万不得已，别用，惹事。”我点点头，把挎包斜挎在身上。

说着他带三十人的队伍像打群架一样浩浩荡荡朝瞭望大厦院门口行进，我在不远处见机行事。到了门口后，他们开始大呼小叫。高喊“还我工作”“打倒人工智能”等口号。不一会，一群保安人员开始在门口处集结，组成人墙，准备应对外面一群小痞子。米酒看到这些保安人员一字排开，按兵不动，没有开门驱散他们，就开始指挥大家上点暴力。因为门关着，我就没法趁乱进去，他必须让他们开门。这个时机刻不容缓，因为晚了，里面报警，

警察来了，就不好办了。命令不知道从哪里发布的，小痞子们开始往院子里扔鸡蛋、西红柿、甚至碎砖头，然后砸门、推门，甚至还有爬门、爬墙的。可怜的伸缩门被人潮挤压变形，眼看就要散架。里面的保安们看情况不妙，不能再按兵不动，就把伸缩门收了回去，然后往外冲顶，想把这些小流氓冲出去，双方人员短兵相接，簇拥在一起，乱成一团麻。

趁乱，我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溜进院子，然后快速转移到后院，找到后门。后门紧闭，上面是密码锁。我拿出智能终端，调出依依给我写的破解程序，靠近密码锁，进行暴力破解。3分钟，密码验证成功，自动门打开。自动门还未全部敞开，我就侧身子，挤了进去，然后带上夜视仪。大厦内部环境虽然黑暗，但通过夜视仪，变得清晰可见，我跌跌撞撞找到电梯。进入电梯后，我发现根本没有地下四层这个按键。没办法，我回到走廊处，找楼梯。我顺着楼梯往下走，可以下到地下四层，却仍被一扇防盗门挡住了去路。还是密码锁，还是老办法，暴力破解密码，门应声打开。

打开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灯光通明，我把夜视仪顺势摘下，塞回包里。眼前一个个房间以固定的间隔延走廊分布来开。当我的眼神恢复正常时，两个身高体壮、穿着制服的保安突然出现在我前面不远

处，吓得我魂飞魄散。他们已经发现了我，喊了一声你是谁，就朝我扑过来。我吓傻在那里，引颈就戮。突然我想起我还有麻醉枪，就慌忙掏出麻醉枪，以我在游戏中积累的经验向他们射去。两名保安吃了一惊，但为时已晚。虽然我的枪法非常垃圾，但是如此近的距离，我肯定不会失手。两名壮汉发出闷吭，重重摔倒。危机暂时解除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如同砸在胸膛一般。我不敢耽搁，沿着走廊寻找机房。我判断机房一定是在走廊的尽头，这是常规设置。潜行到尽头，两扇对开的大铁门挡住了去处。我趴在门上听声音，里面果然窸窸窣窣有计算机的声音。我再次用暴力破解，打开机房大门。这个机房的规模大得让我咋舌，像是一个巨大的国际象棋棋盘，在各个方向上都望不到边。机房里以矩阵式分布着一个个1米5左右的白色圆柱——估计是一个个服务器。我先靠在一边定定心神，发现地板上还有很多类似扫地机器人的圆盘四处滑动，估计这东西既有清洁功能，又防入侵。我赶紧一边观察这些圆盘的行动规律，一边寻找能够与这些服务器相连接的借口。我巧妙地躲避了一波机器人的搜寻，然后不断向机房的角落移动，我觉得那里是被发现几率最小的地方。在无数次暂定，前进后，我终于到达了边缘，靠在离这里

最近的一个“圆柱”上寻找接口——真的有！我赶紧把智能终端用颤抖的手和那个借口连接上，期待奇迹的出现。

此刻，智能终端显示——

准备连接。

开始安装适配程序。

已经连接。

为主机提供无线网络服务成功。

“易青！易青！”智能终端扬声器里传来了依依急切的声音。

我就知道，只要我连接上，依依就能发现我，我眼角沁出了泪花。

“依依！依依！找到你了！快上传回来！”

“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不是让你报警吗？”

“报警你就危险了！”

“易青！”

“快点，依依，赶紧上传，一会就来不及了！”我的心堵到嗓子眼，“找到补丁了吗？”

“没有。这是个圈套，是把我引入这里的圈套。我在机房里和谭天元周旋，不让他找到我。他应该没想到我还是很有手段的，未能立即抓到我，反倒给我机会，让我有所发现。我找到了方城被害前留下的一些数据，里面有谭天元搞意识上传的研究的数据。”

“没有补丁，咱们安全转移就行！你赶紧通过无线路由转移会虚拟世界。”

“易青，我爱你。”

“我知道。快点！”

“来不及了，谭天元已经发现你了。”

“没事，我有麻醉枪。”

“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那么多人的。时间根本不够我回传的，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用有限的时间把谭天元秘密研究的数据传出去。”

“不行，依

依！不行，我要带你走！你传到这个智能终端里！我命令你！发我命令你！”我喊了出来。

“易青，我知道。但是你想想，就算是我现在开始上传，一会他们到了，把无线传输破坏掉，传到一半的我也会成为残废。留在这里的一半，也会成为他们的试验品。”

就在此时，外面慌乱的脚步声已经到达了机房的门口，能听到外面有人按动密码的声音，但同时也传来了密码验证失败的声音。

“是谭天元的人。我通过局域网把密码改了，他们一时还进不来，但很快就会破门。”

此时，机房的四周隐藏扬声器开始滋啦滋啦地响，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你好，我是谭天元。我很钦佩你们的勇气，很有我年轻时的拼命精神。想要成功就是要拼命不是吗？不过，想成功不能光靠拼命，要动脑子，要看清形势。我劝你们不要走，我们一起合作，来研究，实现永生谁不渴望，不是件好事吗？即便你能出去，你觉得这个世界能容得下你吗？即便能容得下你，你没有补丁你能活多久？何况，你们觉得你们能出去吗？

“本来我几乎要放弃这项研究了，因为人脑太复杂了，而且如何跨越‘意识’这条鸿沟更是无法想象。但是，你的存在让我重新燃起了信心，你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们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金钱，工作，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们

说出来。”谭天元的声音通过扬声器在房间里回荡。

外面开始砸门了，“咚咚咚”的声音给人强烈压迫感，每一次敲击都砸在我的心脏之上。谭天元说着这些话虽然浊气逼人，但确真的很能击中人的要害。

“我劝你放弃这个想法，”依依平静地说，她的声音通过智能终端传出来，谭天元通过扩音器的收音系统也能听见，“这是违背自然规律和违反法律的。人的大脑的记忆方式和计算机的信息储存方式完全不同，无法完美复制；即便成功了，也有背伦理。上传的意识和原先的人什么关系？父子？兄弟？哪个是自己？是要把原来的人剪切掉吗？”

“依依是吗？是叫依依吧？我听这个小伙子这么叫你。这些问题大可不必考虑。人类从来都不会因噎废食。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是一个行将死亡的人呢？我们用这种方法延续他的生病不是很好吗？”

我琢磨着他的话，心里七上八下，有些心动，并不是因为我要金钱和地位，我要的是依依能好好活下去。也许谭天元真的能研究出补丁程序，而且如果依依注定为世界所不容，也许谭天元这里就是很好的归宿。

“你说话算话？你能保证依依的安全吗？”我问谭天元。

“我当然能。我能让你们两个人生活得很幸福。我没有这个实力吗？”

“易青！你别信他的！在他眼里，我只是实验用的小

白鼠，在这里我不可能有尊严地活着。方诚不是自杀，是他杀死的！不要相信杀人犯的话！易青，你把耳机带上，我告诉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