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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梓还没开口，陈莫年倒是先坐在位置上发了话，陈梓一脸坏笑地靠在旁边的墙上，目光在面前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

“我在问你话。”

陈莫年重重地搁下了手上的茶杯，黑色的眼睛微微一闪。

谁知道陈梓却丝毫不买他的帐，身子一倾就向前凑过去，一只都抵在桌子上，然后笑着开口说。

“抱歉了您那，这里不是陈家，我并没有向你俯首帖耳的必要，更何况……”陈梓伸出手搭上了陈言的肩膀，“我来看我弟弟，有什么不对？”

“陈言，过来。”

陈莫年的眼神一暗，他的目光里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人上前。

陈言感觉到肩膀上的手微微用了一下力，然后却出乎意料地放松了。

陈莫年走到自己面前，目光灼灼。

“我们，回家。”

……

车上的时候，陈莫年坐在陈言的身边，还是一派安静的样子，陈言咽了一口口水，主动开口说。

“爸，我高中想去……省外。”

陈莫年听到他这么说，情绪终于有了点波动，他抬起眸子看向陈言，仿佛在询问。

陈言感到头皮发麻，上辈子还没有耗光的勇气仿佛在这个瞬间支撑着他慢慢向下说。

“我想去省外，读高中。”

“为什么？”

“因为……”

陈言努力抬起头，直视着陈莫年，陈莫年低着头看他，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这么庸庸碌碌过一辈子了。”

“……”陈言看到陈莫年的眼微微转动了一下，上面泛出点琉璃的光，“为什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是不是今天……”陈莫年的目光里有点意有所指的意思。

“不——不关大哥的事。”

陈言接着开口：“是我自己想去出去。”

“……为什么，会想出去呢？”

陈言听到陈莫年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里面居然有点艰涩的味道。

“我……”

“呆在陈家，真的有这么困难吗？”

陈莫年轻轻地撂下了一句话，然后他抬眼看着陈言。

“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能呆着么？”

陈言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缠绕在自己的身周，手上被一微冷的东西覆盖住，抬眼却是陈莫年波澜不惊的脸。

“爸不想你走。”

父亲和外省（完）

陈莫年死死地盯着陈言的眸子，陈言的脑子里飞过一些不真切的情绪，最后留在脑海里的，却是几年后的那场悲剧。

然后他垂下眼，第一次用万分坚定的语气对着陈莫年开口说。

“我，想去省外读书。”

陈言憋屈了一辈子，上辈子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连陈莫年和陈梓之间的冲突已经尖锐到了如斯地步——这样的事实，都是在人死了以后才知道的。

他就像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白痴，等别人都将戏唱完了，他才发现居然有这么一茬。

他曾经想过，陈莫年这样对自己——什么事都不想让自己知道的态度，是不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和陈梓争夺那些所谓的财产，但是最后陈莫年的死亡告诉他，这个假设是完全不成立的。

即使是现在，他还是看不出，陈莫年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好吧。”

见陈言长时间不将话接下去，陈莫年终于垂了眼睑不说话，然后他又接着说：“但是你要记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