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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三三喘着粗气，抓起地上的一团残雪朝墙上扔了过去。觉得不过瘾，又连连丢了好几把。最后一把，不偏不倚，打在追上来的关魈身上。

  关大少这次没有火。他走到柳三三面前，将狐皮裘帽递给她，轻声责备了一句：&1dquo;丢三落四的，总要本少替你擦屁股。”

  他见柳三三依旧不动，眉头一皱，二话不说，亲自将帽子套在了她头上，拍了拍帽沿上的残雪，又顺带捋了捋她两鬓的秀。当意识到此举不妥时，一双手早已来不及收回，只得呆呆地停滞在柳三三的耳边。

  三小姐方才还惨白的脸，此刻已变得绯红绯红。她别过头，避开关魈那两道灼热的视线，道：&1dquo;你我的一举一动，全在凶手的预料之中。他料定我们会去找程帆，也料定了我们会现池底铁笼。我爹的手指&he11ip;&he11ip;是故意被砍下丢在那儿，想是要警告你我休再追查下去。”

  关魈此刻，哪还有什么心思考虑这些。柳三三的话，他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脑子里只想着——男人，女人&he11ip;&he11ip;女人，男人&he11ip;&he11ip;本少喜欢男人&he11ip;&he11ip;不！本少喜欢女人！

  他猛抓一通脑袋后，大吼着飞奔出了柳三三的视线。

  十一。晴。

  自无字门接手程帆的命案之后，想再从衙门里打探消息，就变得十分困难了。唯一的线索，便只剩下那封勒索信。

  这一日，向红刚从集市买完东西回来。见柳三三坐在堂上，拉长着脸，虎视眈眈地瞪着某个倒霉的家丁。

  三小姐这几日火气一天比一天大，看来今个儿，又要拿人来出气了。

  &1dquo;人呢？还没找到？”柳三三咬牙切齿地问道。

  那家丁一愣，战战兢兢道：&1dquo;三公子说的，是柳老爷，还是关少？”

  柳三三的脸色，立刻阴转雷电。那家丁也隐隐约约觉着自己问错了话，低下头，恨不得地上开条缝躲进去。

  就在这时，向红抖擞着胆子，说道：&1dquo;方才我在胭脂铺里听秀姐说，前日里，她们画花楼来了一个带刀的壮士，又俊又豪爽，会不会&he11ip;&he11ip;会不会就是关少？”

  关魈在画花楼？那还了得！

  柳三三一掌拍在桌上，气得脸都鼓了起来：&1dquo;向红，取一袋金子来！”

  第十章一个妓院

  画花楼是什么地方？

  西风镇上最大的妓院呗。

  画花楼最有名的是什么？

  一个是长得国色天香，风情万种的花魁华十娘。另一个，则是每年元宵夜在楼里举办的灯谜大会。

  今年的画花楼，比往常还要热闹。这不，前几日来了一位贵客，搞得&1dquo;满楼风雨”。这人出手很是大方，加之长得又是万里挑一，以至于到后来，都是姑娘们抢着想上。那些轮不到的，只得成群结队，分时分段地趴在窗口，偷偷一饱眼福。

  这人在画花楼里一呆就是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楼里又来了第二位贵客。

  一身青袍，披着狐皮大衣，款款步来。每走一步，手中的玉雕折扇就敲打一下掌心。

  她目不斜视地走进百花堂，二话不说，往桌上扔了一叠银票。随后，&1dquo;啪”地一下支开扇面，边摇边悠悠然坐了下来。

  &1dquo;哟——这不是三公子么？真是稀客，稀客呀！”老鸨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1dquo;三公子，今个儿来这儿想玩些什么呢？”

  柳三三冷着脸道：&1dquo;包场。”

  &1dquo;哎——您看我这儿，还有不少客人呢——”

  柳三三嘴角一扯，伸手又从怀里掏出一只锦袋，重重地压在银票上。

  老鸨急急打开往里面一瞅，那嘴，笑得都快贴到耳根了，回头便喊道：&1dquo;清场，清场，有客的送客，没客的打点打点，全都给我下楼来，好生伺候三公子！”

  其实，这大白天的哪有什么客人。唯一的客人，便是在房里醉了三天三夜的关魈。

  老鸨一声令下后，几个龟公便冲上楼，把烂醉如泥的关大少给架了出来。关魈面泛红潮，脚底打漂。边下楼，边叫叫嚷嚷地：&1dquo;女人！本少&he11ip;&he11ip;本少喜欢女人！”

  这不废话！不喜欢女人，来这儿干吗？

  老鸨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随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丢出了门外。

  黄昏时分，柳三三从画花楼里走了出来。

  姑娘们这才重长灯纳客。

  她走到大街上，见关魈抱着雁翅刀，竟还睡得香，不由怒从中来，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1dquo;龌龊！”

  龌龊？

  关魈一个激灵坐起，看看柳三三，又看看她身后&1dquo;画花楼”三个烫金红字，顿时明白了过来。

  &1dquo;彼此彼此！”他冲着柳三三咧嘴一笑。

  &1dquo;我问你，这几日你在画花楼里都做了什么？”

  这一问，问得关魈好不尴尬：&1dquo;咳咳。自然是&he11ip;&he11ip;做男人都会做的事情。”

  柳三三轻轻哼了一声，什么男人都会做的事情？人家画花楼的老鸨说了：那位爷还真是奇怪，花同样的银子，竟然一个姑娘都不让陪着过夜，搞不好就是一个不能人道的。

  末了，不忘感叹道：这年头，中看不中用的，实在太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