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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最后时刻（第2页）

倒计时3，2，1……

“砰！”乌黑的天空中，反应云层不断翻滚，在空中膨胀着，降下的冰蓝色晶体净化整座城市的污浊。蜥蜴人和其他感染的人类正在康复……

一切都将恢复到原有的样子。

艾克斯从楼顶跳下来，他慢慢靠近托雷基亚，安慰似的用手拍他的肩膀：“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如果我能早一点阻止……”

托雷基亚的眼睛变得湿润，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但是他对塔楼里的声音级敏锐。“别再靠近我了！”他用石头般的手推开艾克斯的手，他知道一切都太迟了，他知道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确定地知道，因为吸引力消失了，他感觉不到任何她的存在，这具身体对他不再有吸引力，那种要在她身边的强烈需要消失殆尽了。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乎她！我们都爱她！”艾克斯用镇定的语气隐藏揪心的刺痛，“我们一起合力帮助人类度过危机，你也用你的力量挽回了一些损伤，这也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

“老子他妈的根本不在乎人类的死活，你明白吗！”他咆哮道。

“就算她没有坠楼，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迟早会出事。”艾克斯的声音很机械，“她的器官衰竭严重，以人类的抵抗能力不会剩多少时间。”

说下半句话的时候艾克斯欲言又止，没有道出天堂岛的事，他想要借此机会惩罚托雷基亚——如果能让恶魔也感到懊悔、愧疚和良知，就让他在剩下的日子里好好赎罪忏悔。

龙鸣震慑苍穹，一片阴影掠过他们的脸。托雷基亚和艾克斯同时抬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黑色的阴影大展双翼飞了过来。魔龙雷耿搜寻到丹妮的气息，咆哮着从塔楼盘旋着下降到地面，斥候僵在原地。

雷耿弓起身，收起黑翼，龙爪摩擦在砾石路面上，张开嘴慢慢爬向托雷基亚，黑色的龙牙在离托雷基亚的脸庞只几寸的地方合上。

托雷基亚把怀里的女人轻轻放到地面上。

雷耿慢慢爬向丹妮，把长颈伸向她的身体，用下巴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她脸上没有血色，没有生气，没有温度，他又轻轻用鼻尖闻她身上的味道。

雷耿闷燃的红色双眸中，看到的女孩太脆弱、太无力又太冰冷。他又用下巴碰了碰丹妮的身体，没有反应，血液停止了流动……

雷耿挺起身躯，双翼遮天蔽月，细长的龙脖像弓一样弯起，伴着长长一声嘶吼，他向天空喷出黑焰。他的咆哮中充满悲伤和苦痛。他的翅膀扇了一下，两下……然后收拢。魔龙出最后一声嘶吼，肚子伏地，再次把头凑到丹妮的脸旁。

雷耿在下面扭动，积蓄力量，肌肉震颤。他用弯钩状的龙爪勾起丹妮的身体，黑色的翅膀雷鸣般展开，砾石路面和玻璃碎片陡然被抛在脚下。

空中沙尘弥漫，托雷基亚无法观察，无法呼吸，无法思考。他看着她被黑龙带走，头晕目眩，不由得想要闭上眼睛。

那么，这就是结局，一片痛苦的海洋。他无法想象，他再次感到空虚了，因为他失去了人生目标。

托雷基亚希望用什么办法把漂白剂倒进他的脑子里，让它灼烧他的大脑，把丹妮坠落之际的最后两分钟景象从中烧掉。如果他能除掉它，他愿意承受大脑受损的结果。

想到阿瑞斯，力量、憎恨和愤怒的火焰涤荡他的头脑。他脑海中的景象是无边的炼狱，永远无法熄灭的鬼火。有种牵引力把他使劲往前拉，推动他结束这一切，彻底涤净如此让人憎恨又恶心的世界。

托雷基亚开始疯狂大笑，声音不知怎的听起来很受伤，很迷失。颤抖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快。

分手就像一个音符：鞠躬然后分开。不是疯子，不是白痴，而是向命运妥协的人。

她的双腿残缺时，坐在轮椅上，披着深色的披巾捏住他的双手，看着他满身伤痕累累，于是心疼地问他：“今天你的脸色为什么惨白忧愁？”

他笑了笑，笑得很平静：“因为我用酸涩的酒将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托雷基亚记得那美妙的一瞬，有如昙花一现的幻想，有如纯洁至美的精灵。在那无望的忧愁的折磨中，在那光与暗的困扰中，他的耳边长久地响着她温柔的声音，他还在睡梦中见到她可爱的倩影。他心中的一切又重新苏醒，有了倾心的人，有了诗的灵感，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的能力。

他再也没有机会让她看见——他为她写下的情书：

我们相触，使我感觉就像一次冲击。我开始去思索你我之间那暗生的情愫，这是爱欲，更是折磨。你掌控了爱神的魅惑能力，因为你让一切都变得可能：融化我的坚冰，俘获我的心，得到我的信任。

我在遇到你之前深陷泥沼，而爱情本身也罪恶深邃。漫漫长路我孑然走过，如同千里冰封。我的心里有一个深深的洞，就像情绪过山车的隧道，在脑中积蓄翻滚。每当我拥你入怀却好似一场爆炸，你带走了我的呼吸。

你是一颗璀璨的新星，我仅是深陷苍穹的舰船，而你的心是我向往的那一轮明月。我把目标对准了你，我的眼中也只有你。在六月静澈晴朗的夜晚，相距24万英里的地月高空，你是我将要抵达的终点。

“你一直是我的挚爱。”他的眼中噙满泪水，双手托着女孩没有生气的面颊，“而今晚，你成了我最深切的痛。”

等太阳从西升东落，等海水干枯，山脉像枯叶一样随风吹落。我的月亮和星辰，我的天使，你都无法给我机会再次抓住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