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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现在吧，裴爱红便正牵头准备在下月初举办一个全市老干部参加的桥牌比赛，仅仅确定邀请参加比赛的老干部人选就很是要费些精神，从级别、资历到影响力，还有身体承受情况，都要考虑的周全，越是退下来的老干部，有时候越讲究个待遇问题，一些活动中能不能露脸，同样是政治待遇的一部分。

  裴爱红风风火火的，一会儿便离开了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共有五个人，除了裴爱红、6铮之外，还有一名副主任、一名调研员和一名副调研员。

  市顾委办公室共有三名副主任，其中还有一名正处级副主任，但其余两名副主任都不在这间屋子办公。

  调研员和副调研员都不在，好像是陪顾委领导下去调研了，裴爱红走后不久，王副主任接了个电话，便也匆匆而去。

  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了6铮。

  正百无聊赖之时，门被轻轻敲响，接着，一个穿西装的小青年推门而入，问：“主任在吗？”随即见到屋内只有6铮一人，小青年愣了下，又上下打量着6铮，就嘿嘿笑道：“您是来的6处吧？”

  6铮微微点头，小青年就赶忙摸出一包烟，说：“趁老巫婆不在，6处，您抽颗烟？”

  “老巫婆？”6铮随即明白，说的定是裴爱红了。

  “那就抽颗。”6铮接过小青年递来的烟，又凑过去在小青年的火上点了。

  小青年就赶忙自我介绍：“6处，小弟程凯，秘书室副主任干事，跟祝老的。”

  6铮知道，所谓祝老定然便是市顾委常务副主任祝长征了，嘴里笑道：“跟祝老？”

  程凯也笑，说：“这都咱们办公室自己的术语，委里几位正副主任和黄老，都有人跟，照顾他们生活，协助他们工作，跟着跑跑腿什么的，哈哈。”

  6铮微微点头，有些了解了，想来自己从今天开始就算“跟”黄老了，其实，类似于工作秘书和生活秘书二合一的角色吧。

  程凯又笑道：“6处这一来，可把彭爱红给解救出苦海了，本来，彭爱红跟黄老，我看她啊，天天那受尽煎熬的样子，可惜了，以后看不到了。”

  6铮笑道：“黄老有这么难相处吗？”

  程凯咋舌：“这么跟您说吧，咱办公室几个副主任、调研员，全跟过黄老，可谁也顶不住劲儿，最后，老巫婆才赤膀上阵。”说着叹口气，“6处，这老巫婆可没安好心，您小心点儿。”

  6铮就笑，看得出，程凯应该是属于有些背景来顾委办公室镀金的类型，而且，看来也甚得祝老喜爱，所以，对彭爱红也不怎么尊重，而且，想来吃过裴爱红的苦头，见人就搬弄是非，还是太年轻了些。

  只是难得有人来搭讪，6铮也求之不得，笑道：“黄老，到底是什么人啊？”

  程凯诧异的看着6铮：“您不知道？”见6铮摇头，更是诧异，搔着头说：“黄老可是咱顾委第一号人物，他是副省级退下来的，本来，是可以进省顾委常委的，但他就是不肯去，说要叶落归根，非要回咱乌山老家，省委拿他都没办法，这不吗，就成了咱市顾委委员了，给他主任，他也不干，说是退就退了，就想给家乡做点贡献，不要这些虚头巴脑的头衔。”

  6铮啊了一声，隐隐有个印象，这位黄老，好像在乌山时，听人提了一嘴，但当时，也没大往心里去。

  第四章夜访青龙

  青龙县是革命老区，虽然同样隶属乌山，但与乌山其余各县相比，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它是乌山建市时由武乡地区划来，多山少水，丘陵纵横，同很多革命老区一样，闭塞落后，贫困不堪。

  青龙自古民风彪悍，去年，两个村子还因为争水爆了械斗，很是令当地政府头疼。

  黄老特别关注青龙，是因为，他当年在这里打过游击，更曾经负伤在老乡家里藏匿了一个冬天，对这个革命老区，他应该有着很深厚的感情。

  颠簸了足有三个小时，才到了青龙县城，6铮的“小土豆”颠的好像散了架，踩油门声音都不对了。

  虽然广宁经济展也是刚刚起步，但比起灰扑扑的青龙县城，可就犹如天上地下了，更莫说，刚刚从灯红酒绿的大都会乌山下来，眼前的青龙，就更是给人穷乡僻壤的感觉。

  “小6，心疼车了？”见6铮要下车去看，副驾驶坐着的黄老，笑呵呵的问。

  6铮笑道：“不是，安全第一嘛。”下车，掀开前车盖，鼓捣了一会儿，倒也没什么问题。

  市顾委的配车名额被这些老同志一压再压，顾委办当初还从涉外宾馆借调来一辆丰田皇冠，被黄老严厉批评后又不得不送了回去。

  这次来青龙，见到6铮有私家车，黄老干脆便说，也不用顾委的车了，就开这个去。

  6铮无奈，只得“私车公用”。

  跟车同来坐在车后座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乌山市餐饮行业联合服务协会主席安一鸣，同时也是乌山第一家私人经营的星级酒店五洲大酒店的老板。

  在6铮看来，乌山餐饮行业联合服务协会，其实相当于行业商会的雏形吧，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安一鸣父亲乃是旅日华侨，五洲大酒店则属于中日合资企业，但安一鸣却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乌山人，文革后才去了日本，去年归国，帮父亲经营这家刚刚投资兴建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