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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还在怪我夹了你的指甲啊?谁叫你,问你和哪个男人鬼混去了,问你去了哪做了什么,你这也不说那也不说!我有什么办法呢?」
「……」
那我又有什么办法?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该怎么说?该怎么形容一场梦,该怎么形容一个不存在的人格?
也不是不愿意喝你的酒……可不管是左手右手,指尖的剧痛蔓延到整只手臂,疼得颤抖不停的手连举起来都觉得很困难,恐怕没能够好好的握住那玻璃杯。
等了半天,关容允不作声不回应也没有任何的动作,闭着眼睛无声无息地像是死了那模样,让宋洵华怎么看怎么不爽,无论这个人是刻意还是无意,他就是痛恨!打从心底痛恨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忽视!痛恨他对自己的冷淡!
薄薄的双唇抿得紧紧的,怒极却反而嘴角微扬,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一直在桌面上敲着不详节奏的手指无预警地停了下来,一时间整个室内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那微弱的「滴答」声,久久一声,频率不固定,在寂静中却显得特别的响。
血从关容允的十只指头上那十片被钳子夹得四分五裂的碎指甲间滴落,在椅子旁的地板上形成了一小摊一小摊的血,随着血量的增加,小摊汇集成小洼,在平整的水泥地上慢慢地扩散了开来。
「好吧,你大牌,你尊贵,我服务你总可以了吧?」宋洵华站起身,走到关容允身旁,一手狠狠地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高,另一手端起了桌上的那杯酒就往他口中灌去。
这酒的纯度高,对多年来滴酒不沾的关容允来说,直接这样一口灌下去实在太过勉强,烧灼疼痛的感觉随着酒精的流入在咽喉和整条食道中蔓延着,难受得关容允一口气提不上来,只能弯着腰猛地呛咳着。
「浪费,你真的很浪费。」扯住关容允的头发不让他的脸离开自己的视线,宋洵华用手指将关容允口边那被呛出来的酒沾了抹在他的唇上,混着血迹,指腹用力地在那双唇上蹂躏推挤着,那不温柔的粗暴加上酒精的刺激,关容允疼痛得想要扭头避开,却被宋洵华扣得紧紧得动弹不得。
「为了惩罚你的浪费,这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说完立刻提起桌上的那罐酒,也不管关容允还在咳嗽,同样残忍的手法再一次地把酒对着他灌。
灌酒和灌水的感受是全然不同的,同样是液体,但痛楚和折磨却加倍。清澈的水灌下去是饱胀得难受,可浓烈的酒一入喉,就像利刃一般割剐着体内,没办法呼吸,没办法思考,吞刀子般的疼痛让关容允下意识地剧烈挣扎,宋洵华一个没抓稳,就让他挣脱出自己的手中,可是连坐都坐不稳的他根本是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只能难看地从椅子重重地摔往水泥地上,连同宋洵华手上那瓶酒也被他这一带给带到了地上摔得碎裂……痛苦不堪的关容允只能蜷缩着身子抽搐着,地板上的血迹和酒沾染了他满身,碎玻璃有些在肌肤上划开了口子,有些倒插进了皮肉内,越是颤抖摩擦着越疼,越疼就越克制不了身体的颤抖。
「你装什么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好的一瓶酒就这样给你糟蹋!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啊!?」用脚猛力地踹着蜷缩在地上的人,宋洵华不知怎地就是一股脑子的恨意!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一举手一投足,每个动作每个表情,他的痛苦他的难受,都让自己看不顺眼,想要狠狠地凌辱他,想要将狠狠地折磨他,那无边又无端的憎意和怨气,像剧毒一样流淌在他全身的血管中,驱使着他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发泄着愤恨。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可关容允心中却明白,这个几乎恨他入骨的人,不是那个王唯冬的残魂,不是那个灵魂被过往的痛苦层层包围紧箍的宋洵华……他是一个集合体,是宋洵华的意念中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在他的脑中,那些酸甜苦辣的往事是不存在的,遗忘了曾经的爱恋、遗忘了各种想望、遗忘了无限相思和抛不掉的执念、遗忘了所承受过的那些伤与痛、遗忘了他一直摆在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只收集着恨的洵华,所表现出来的残酷,对照那个只记忆着情爱的洵华,提供了陈小悲无限的温柔与呵护……有多少的爱,就有多少的恨,宋洵华的世界一分为二,世界的两端,无论质量还是能量,都是对等的。
而贪恋并享用过那些温柔对待的陈小悲,今夜又该付出多少的代价,来偿还那些预支的梦想?
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酒精味,麻痹了五感知觉,却怎么也麻痹不了痛觉,先前被灌下不少的烈酒也开始起了作用,脑袋是晕沉裂重的,身子却是疼痛不减,只是身体的反应开始迟钝了起来,连自己身上的衣物什么时后被扒掉了都不清楚,迷迷糊糊地望着压在他身上正粗蛮地脱着他裤子的宋洵华,意识错乱地逆置了,他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辆车上,狭窄的后座,毛毛躁躁猴急着剥着自己衣物的宋洵华,热切而调皮地说,来制造小花小强吧……
美好得令人心碎,空虚到想要掉泪,直到何年何月,才能真正的拥有?
抑或是再也没那个机会?
艰难地伸出了鲜血淋漓的双手,使尽所有的力量紧紧楼住了宋洵华的颈子,不管盛怒的他怎么推怎么用力搥着他的胸腹想将他推开,他都死命地缠着他不放开手……
我很寂寞,很寂寞,很难受很难受……洵华……
「放开!放开!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宋洵华的愤怒来自于恐惧,恐惧来自于不知名的疼痛。被这个男人给抱着,那五脏六腑全揪在一块的疼痛,疼得他无法忍受,疼得他惊恐莫名……
用力甩开拥着他的那双手,将关容允重重地摔回地面上去,宋洵华紧紧揪着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着,那疼痛堵住了他的气管,塞满了他的肺,他无法将肺里的气体送出,也吸不进半口空气来,眼睛也像是被灌入了腐蚀性的液体,刺痛得难受,眼前所见到的影像突然都失去了色彩,变成一片灰阶的世界,灰蒙蒙的房间,灰蒙蒙的地板,灰蒙蒙的那个人……只剩下血的颜色,红艳鲜明,涂抹在地上,在那个人的唇边,在那个人的身上,在那个人的手上,在那个人小指头上圈圈缠绕着,一圈一圈,剐着他的神经……
「拿下来!」扑上前去抓住了关容允的手,试图想要将那指头上的红绳子给扯掉,可绳子缠得很牢,慌乱粗蛮的急扯不但没有扯掉那条绳子,还把绳子给缠得更紧了。
「把它拿下来!我不要看到这个东西,把它拿下来!」情急之下竟将关容允的小指头拿到嘴边,对着那红绳子就用牙齿啃咬下去……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关容允被他这么一啃,激疼得低叫了一声,只是他早就没多余的力气可以抽回他的手,只能任凭宋洵华发疯似地将他的指头啃得血肉模糊,却不得要领地完全弄不掉那条红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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