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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上头，卫蘅去清川如镜练字时，看着楚夫人都有些心虚，好似她和陆湛和好之后，就不能和楚夫人一样同病相怜了，这多少让卫蘅觉得有些对不起楚夫人。楚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对卫蘅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在练字上该指点的还是指点了卫蘅。卫蘅寻了个机会跟老夫人说了一声，又出了门，这一趟是专门去看铺子的地段的，通行的还有卫萱和卫芳，就约在顺天街上的胭脂铺子见面。那几间铺子是在顺天街和长阳大街的街口处，人来人往，十分繁华，但是往来的多是贩夫走卒。卫萱道：&ldo;这儿铺面虽然便宜，但是咱们是很少过来的。&rdo;卫芳也点了点头。卫蘅道：&ldo;若是经营得好，今后可能还要扩建，这里虽然远了一些，可只要咱们的楼建起来了，那些商家看见利益，就会把铺子开过来的。何况，西城还住着不少新贵和富户人家，不愁客源的。&rdo;卫萱点了点头，又问：&ldo;只有这一处可选吗？&rdo;卫蘅不着声，宋和也不敢开口，不知道自己主子怎么不去看上城街的那一处。&ldo;既然咱们都出来了，不如四处逛逛，若是能在上城街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就好了，我在上城街有一处铺子，实在不行，还可以跟人置换。&rdo;卫萱道。卫萱都如此说了，卫蘅只好道：&ldo;那就去看看吧。&rdo;上城街宋和找到的那一处，卫萱和卫芳一眼就相中了，&ldo;这儿正当通衢，又是咱们常逛的地方，后头还有一块空地，可以停放马车。&rdo;&ldo;只是铺子没有连起来，中间这儿隔着书画铺子，我是想将铺子打通了连起来的。&rdo;卫蘅道。&ldo;不妨打听打听这家主人是谁，不管是买还是置换，总可想想办法。&rdo;卫萱道。卫蘅点了点头，&ldo;我叫宋和去打听。&rdo;三个人正坐在茶楼上商量事情，就见下头忽然哄闹起来，从窗户朝下看去，却见一行男女从北边过来，都是卫蘅熟悉的人，正是周家的家眷。周阁老被下旨抄家，家中被抄出了的东西，都抵得上国朝半年的税银了，永和帝大怒。周家年满十二的男丁全部下旨流放，周阁老七十古稀的人了，还要去那苦寒之地。此刻周阁老已经被押到了上京城西面的广德门。周夫人领着媳妇和孙儿、孙女也正被官兵押送出城。卫蘅见周府的女眷全部布衣素面，头上一点儿首饰没有，心里微微感叹，谁能想到前不久还如日中天的周府如今却连妇孺都护不住了。魏雅欣也在一行人其间，手里抱着一个包袱，拖着一条腿缓缓地跟在周府女眷后面。&ldo;她的腿怎么了？&rdo;卫蘅忍不住道。卫萱道：&ldo;听说是被周五给打残了，周阁老出事那天，周五跟发了疯似的打她。&rdo;卫萱顿了顿又道：&ldo;她是个可恨有可怜的，以为攀上了高枝儿，结果原来那周五是个狂躁的，从小到大不知道打伤了多少人，还在家中养狼狗，还咬死过人。都是周阁老把他的事情遮掩过去的。魏雅欣人后只怕没少吃苦头。&rdo;卫芳轻声道：&ldo;听说，他还逼他的姬妾和狼狗交、媾。&rdo;卫蘅这才知道，陆湛为什么说听了会脏自己的耳朵。待卫萱和卫芳离开后，卫蘅对宋和交了底道：&ldo;这次开铺子，我不想借府里的势，也不是没有银钱，你不妨再在附近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地段。&rdo;宋和点了点头，明白了卫蘅的意思，心里暗忖，真是人人都有难念的经，自家奶奶这样的品貌，在府里想来也不好过。晚上陆湛回来得早，换了衣裳出来问卫蘅道：&ldo;今天你出府了？&rdo;&ldo;嗯，刚好遇到周家的女眷出城。&rdo;卫蘅吃着冰碗道。&ldo;这东西凉，你少吃一些。&rdo;陆湛道，又将念珠儿和木鱼儿叫进来吩咐，&ldo;今后不要你们奶奶想吃什么就由着她吃，这种冰凉的东西最多隔日吃一碗，若是贪吃叫我知道了，我只找你们说话。&rdo;念珠儿和木鱼儿忙地应好。卫蘅在一旁嘟起嘴道：&ldo;她们哪里管得着我？&rdo;陆湛低头在卫蘅耳边轻声道：&ldo;那她当初怎么管着你见我不见我的？&rdo;卫蘅这下可就没话说了，只好转移话题，&ldo;我今日瞧着魏雅欣的腿都被打折了。&rdo;陆湛用茶盖抿了抿茶叶，喝了一口热茶，这才道：&ldo;这才刚刚开始，你若是想听，今后我叫人把她的情况报给你。&rdo;卫蘅摇了摇头道：&ldo;不必，我才懒得听。&rdo;卫蘅对魏雅欣的事情并不太放在心上，她虽然做了不少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是最后影响并不大，真正能叫卫蘅记忆深刻的，还是那些她关心并信任的人对她的伤害。&ldo;今天你出府是做什么去了？&rdo;陆湛又问。卫蘅道：&ldo;没做什么，四处逛逛。&rdo;陆湛挑了挑眉，转头看着卫蘅，&ldo;上城街那几间铺子你不满意么？&rdo;&ldo;你怎么知道的？&rdo;卫蘅惊讶地道。&ldo;我早说过，你的事情我都知道。&rdo;陆湛道。&ldo;你叫人跟着我？&rdo;卫蘅不满地道。&ldo;他们只是负责你的安全而已。你自己对这些不上心，难道还不许我照看自己的妻子？&rdo;陆湛反问。鉴于出过的事情，卫蘅也没什么底气反驳陆湛，只好不开口。&ldo;上次听你说的那开铺子的事情，上城街就只有那一处合适的，别的地儿铺子估计短期内是不会出手的。那个宋和能找到这一处，也还有些本事，你倒是可以好好培养培养，今后也可以帮你做事。不过开铺子之初，事情繁多，我派个人给你用，让他也带一带宋和，否则凭他一个人摸爬，还不知要费掉你多少时间。&rdo;陆湛道。卫蘅一听，虽然不想接受陆湛的好意，可是他提出的事情又太有诱惑性，真是叫人左右为难。最终卫蘅还是摇了摇头，&ldo;我觉得长阳大街那处也不错。&rdo;陆湛凝视着卫蘅，小姑娘性子见长，如今又像受了伤的小兽，连人的善意都不敢接受了。陆湛挨着卫蘅坐下，将她搂入怀里，感觉她的身子先是一僵，然后才渐渐放松，这是戒备的表现。&ldo;阿蘅，咱们闹了一次别扭，你就打算今后一辈子把我撇开了么？&rdo;陆湛问。卫蘅没想到陆湛会这样说，轻轻摇了摇头，&ldo;不是，只是你自己的事情已经忙不过来了，不想麻烦你。&rdo;&ldo;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至亲的夫妻之间是这样说话的吗？你的任何事情，我都不觉得麻烦，你的任何事情，我也都想参与。&rdo;陆湛捉起卫蘅的手，轻轻吻着。卫蘅想抽回手，却被陆湛牢牢握住。&ldo;你这还在闹别扭是不是？这几日你虽然耐着性子，可心里却想着怎么和我生分是不是？&rdo;陆湛问。卫蘅嘟着嘴道：&ldo;你看得出来啊？&rdo;陆湛道：&ldo;就你这点儿道行，我怎么看不出来？阿蘅，你应该明白的，不管我们之间怎么闹，最终还是会回到一块儿的，我舍不得你，你也舍不得我。所以你跟我闹可以，但是你做事的时候始终得相信不管什么我都会帮你。&rdo;卫蘅现在最讨厌陆湛这一点了，好的时候说的话可以哄得人为他生为他死，可坏的时候，也可以狠心地两个月都不见，卫蘅再傻，也知道这是不正常的。陆湛深谙人心，见卫蘅这样，就知道还是没说通，抖了抖腿，颠了颠卫蘅，&ldo;你还在气什么，到如今哪一桩事情我没有依着你？&rdo;卫蘅低头不说话。陆湛揉了揉眉头，&ldo;我不是你肚子你的蛔虫，不是你想的每件事我都知道的，你若是不说，气坏的可是你自己。你这会儿不说，以后我可就不听了，你也不许再为这件事闹别扭。&rdo;卫蘅还是不说话，动了动，站起了身。可还没立稳，就被陆湛一把拉了下去，被他压在了身下。卫蘅恼怒地推陆湛道：&ldo;你这是做什么？&rdo;陆湛重重地咬了一口卫蘅的嘴唇，故作恶狠狠地道：&ldo;你说不说，你若是不说，我可就要使杀招了。&rdo;陆湛故意在卫蘅的身上蹭了蹭。卫蘅没想到这样难过严肃的时候，陆湛也能使坏，她一时又委屈又无奈，眼泪就滚了出来，自己却又觉得不好意思，陆湛的大方倒是越发衬得她小气了。卫蘅将下巴靠在陆湛的肩头，抽泣着道：&ldo;你光会说好听的，以后若是生气，只怕三年、五载也不肯见我，在外头还不知道怎么开心呢。&rdo;陆湛轻笑出声，&ldo;原来是这个。&rdo;卫蘅不好意思地伸手去拧陆湛的腰，可是那腰却跟石头一样，讨厌得紧。陆湛轻轻拍开卫蘅的手，&ldo;别乱摸。&rdo;卫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乱摸了，这是&ldo;拧&rdo;好不好？&ldo;不许笑！&rdo;卫蘅恶狠狠地道。陆湛按住卫蘅的头，在她耳边道：&ldo;第一天半夜我就后悔了。&rdo;卫蘅想抬头，却被陆湛紧紧地箍住后脑勺，无法看到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