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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桢对江怀澈道?了声谢,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
江夫人甚是喜悦地?看?着他们俩,对乔氏道?:“你我在这儿想来也尴尬,若不如我们就回到前院,让两个孩子自己聊如何?”
乔氏思?忖须臾,颔了颔首。
她起身的时候拍了拍秦桢的肩膀,稍作示意后就和江夫人离去了。
两人走远后,凉亭霎时间静了下?来。
炎炎夏日的凉亭不知不觉地?漫起微许凉意。
秦桢略过沈聿白递来的茶水,端起来时用过的茶盏喝了口?润润干涩的喉咙。
轻柔的举止令沈聿白呼吸窒了一息,他睨了眼桌案边缘那道?碍眼的方帕,以及它甚是碍眼的主人,道?:“前些日子都察院拟文弹劾都府官员,想来应该是最忙的时候,江大人为何还在此。”
言语中的意思?很明显。
神情更是直白-你为何还不走?
“已经查清了,不日后就会送往大理寺审案。”江怀澈道?,他身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都府弹劾之事就是他一手操办的,“今日恰好轮到下?官休憩。”
沈聿白微抵腮,棱角分明的下?颌骨绷紧。
喉间浸润的秦桢目光静静地?落下?,凝着狭小杯口?荡漾的水波,耳畔是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嗓音,都很温和。
少顷,她抬起头。
透过沈聿白清冽如许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
不知何时开?始,若是和他待在一起,时常会在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就好像他的眼中永远都有她的身影,她的一举一动都能透过他的瞳孔看?清。
秦桢清楚,曾经的沈聿白,眼中是没有她的。
那时的她期望着沈聿白能够看?到她,都不用多,只?要一眼就好,但她从来没有等到过。
即将坠入眼眸深渊时,秦桢敛下?了长睫,再掀起时是转向了江怀澈,泛着粉嫩的薄唇还未轻启,就听到他问:“可以和你聊聊吗?”
她点了点头。
斜斜日光给秦桢的侧颜上了色,浓密睫毛振翅扇动,眼波淡然无痕。
沈聿白眸光暗了暗。
她知晓江家的来意,这甚至可能是江怀澈的来意,但她还是点头了。
秦桢留下?和离书离去的那年?,沈聿白就知道?,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等待,或失望或释怀,不论如何她都会离去,但他没想过的是,她会和别人离去。
是叶煦也好,江怀澈也罢,面?对抉择时,她的眼神不会再递向自己分毫,那双饱含的水光泛着柔情的眼眸中,已然没有了他的身影。
他的踪迹,渐渐地?被别人所取代。
江怀澈先行离去的。
秦桢起身时,沈聿白敛下?眸中的暗淡,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入掌,擒着手腕的掌心微微摩挲着,盈溢着微许眷恋。
只?有握住这双手时,他方才觉得她好似还在这儿,还未离去。
秦桢低头,目光从手腕处流连到他仰起的脸。
男子紧抿的薄唇微微颤了下?,仰头望向她的眼神稍显克制,隐藏在克制之下?的,是灼灼足以燃起林园的火光。
他们之间从未如此过。
很长的一段时间中,秦桢闭上眼就会梦到她在追逐着永远都不会回头的背影。
她或慢走,或疾走,或小跑,不管怎样,和眼前的身影都会相隔着长长的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中偶尔下?起蒙蒙细雨,偶尔萦绕着扰人视线的薄雾,偶尔是耀眼夺目的灿烂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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