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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又道:“哎,谢随。”
“嗯?”
“你听话好不好?”她叹口气,“让我给你看看伤。”
第40章极乐(二)
谢随顿了一下,乖乖地转过了身,在地上趴好。
秦念伸手轻轻地将他身上碎衣拉扯下来,许多地方的布料已与流血的伤口融在一处,她再是小心翼翼,也如是在撕扯皮肉。男人宽阔而修长的脊背上,竟已没有了一块完好的肌肤。
好在多数还是外伤,她一一涂抹了金疮药,又将伤口都包扎好,一番忙碌下来,连她的额头都渗出了细汗。
他双臂为枕趴着斜看她,她却浑然未觉,只是又怔怔地将手指抚上他的脊骨。
那真是一根笔直的脊梁骨啊。
也不知在这骨头里面包裹着的,是一颗怎样的心?
她一言不发,只将手指隔着纱布,轻悄悄从脖颈处往下滑,偶尔会按一按确认包扎牢靠,渐渐地滑到了腰际——
谢随连方才剧痛都未曾哼哼一下的,这时候竟尔“嘶”了一声,坐起身来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他对她笑,眉梢扬起:“想摸?”
她顿觉脸上发臊,想将手抽出来他却不许,慌不择言地破口道:“你才想摸呢!”
谢随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一边说着一边作势伸手向她腰间,她惊得直往后躲,他碰不到她,立刻又皱鼻子皱眼:“哎哟哎哟,好疼呀……”
“我信你的邪。”秦念愤愤地骂。
谢随停下了夸张的动作,笑着展开双臂,“就是受了点伤,不过你想摸的话,随时都可以。”
她敛了表情,凝望着他。
清冷的夜,荧荧的烛火,男人微汗的脸,伤痕累累的身躯裹在纱布底下,透出沉着的力量。
秦念伸出手,轻轻地从他的胸膛抚摸上去,抬手拂开他肩头的长发,道:“给我瞧瞧你那什么针。”
谢随的笑容微微地静了。
秦念倾身过去,上一次没有看清楚的地方,此刻在烛火下一览无余。
确是隐秘的黑色针痕,从后背的蝴蝶骨贯穿到前身的琵琶骨,也不过是两个小小的黑点,因为根本找不到伤疤,也就无从下手。
“里面有针,针内灌了毒。”谢随淡淡地开了口,“那座水牢,你也看见了,两根金针被四根锁链吊着,却并不断裂,据说是神医蒯蓝桥独家的金针,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锁链撤下后,那金针便立刻消失进了皮肉里。”
秦念忽然侧头看他,清冷发问:“你不是第一次进那座水牢了,是不是?”
***
谢随淡淡地笑了笑,似是默认了。
许多事情蓦然在秦念脑海中如珠成串地联系起来,全都解释得通了——
在方丈禅室中听见那回环往复的水声时,他眼中一刹那掠过的痛色。
在他去绝命楼之前,她已经在他肩膀上看见了这样的黑印。
暌违五年之后的重逢,他的武功竟尔折损许多,就连酒量都大不如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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