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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后面议论纷纷,张氏气红了脸说:“你父母是家中长子,照顾父母兄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在哪家都是这样的,你问问,哪一家不是如此,长房长房,就是要担起这个责任。”
后面的人便又点头:“是的是的,长房虽累,但大部分家业最后都是要长房继承的。”
张氏便又得意:“你看,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知道的道理,便只有你次次都和我顶嘴。”
沈文清转头看向张氏,轻声开口问:“奶奶,你不记得我是怎么被分出去的吗?”
张氏一愣,沈文清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这几年,他已经和原身的身体完全融合,很多记忆已经能够接收了。所以有些事情,沈文清也替原身不值,他淡淡开口说:“我在沈家待到了十六,那一年,我身体不好,奶奶们嫌弃,我知道,奶奶要说了,不是谁家都能养的了一个药罐子。可是,奶奶……”沈文清嗤笑,继续说:“我这个药罐子,是你一手促成的。”
张氏尖叫:“你说什么?你自己身体不好怪到我身上,还不是你不争气,你说是我累死了你父母,我倒觉得是你这个病秧子累死了你的父母。”
瞿睿齐一拍惊堂木,喊道:“安静!”
张氏吓地住嘴,身后周氏却不停和周围的人说沈文清的坏话,周围的人也听得津津有味,便听沈文清继续说:“是,我父母是为了我的药钱,拼命的做活。我是母亲早产的,身体向来不好,虽然不至于需要用药维持生活,但六岁开始,便常常卧病在床,十四岁开始,更是需要用药续命。”
张氏哭道:“你还知道,大家评评理,谁家养个药罐子轻松了?我养你到十六,我也不容易。”周围的人连连点头。
沈文清冷笑:“我自然知道,我知道我早产是因为母亲劳累过度,明明临近生产,奶奶不想从父母上交的银子里拿出钱来给三叔买笔墨。所以让我娘熬夜半个月,做了几十幅刺绣,卖了给三叔买笔墨。
“我知道我六岁开始卧病,是因为我从出生开始便一直都是喝粥水过活,早产虽然会造成我身体不好,但只是稍微柔弱些,只要稍微好好调养便能健康。但是,我父母地里的活计,父亲的短工,母亲的刺绣等赚来的钱财,奶奶一分未留给我们,日日把控家中的吃食。因着我弱小,奶奶不喜,便只让长房吃粥水过活,若不是父母疼惜我,总是将他们自己的饭食分与我,我便是一周岁都过不去,何况活到了六岁。
“我是从十四岁开始用药,那是因为从六岁到十四岁之间,我虽然偶有生病,但从来没钱用药,一旦稍有好转,就要和父亲一起下地,日积月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结果,我比爹娘还要早被掏空身体。我十四岁开始不得不用药续着了,若不然我便离开人世了。
“我父亲他们终于知道为了我们几个孩子在上交每个月的银子同时,要把睡觉的时间挤出来赚我的药钱,白天下地,中午给人做个短工,夜里也要帮母亲做点手工,闲暇时就上山找山货。奶奶知道父亲没有把所有银子上交,心里不愤,加多了每月要上交的银子,父母不敢违抗,银子交了上去,药钱却没地去拿,因此更加不要命的做事!”沈文清说到这里,冷冷淡淡地看着张氏说:“奶奶,我十五岁便父母双亡,他们是被你活活累死的。”
身后周围的人哗然,没想到长房过的这么苦,都大声议论起来,张氏一慌便喊道:“你胡说,有些事情,你还是孩子,怎可能知道?你是想要污蔑我,你本身就是个药罐子,自己吃药费钱,害死自己的父母,居然还敢赖到我的身上,你个扫把星!”
沈文清轻笑:“奶奶,我养身体的药方都还在,医馆的大夫如今也还记着我的记录。我身体上病无大病,只需几幅药调养便好,我之所以久病不好,不是恶病缠身,是因为每每身体未好,就被逼下地做事,次次累积,身体是被拖垮!即使如此,草民分家后四年,身体依旧养回来了,与常人无异!”
张氏尖叫地要扑过去,周围的衙役本就和沈文清玩的好,沈文清也从未说过这些事情,他一进来,便穿着不错,所以他们也一直以为沈文清的家境不错。听沈文清说了这些,心里对张氏即鄙夷,又对沈文清感到怜悯。
看张氏还要扑过去抓沈文清的脸,他们知道沈文清碍于孝道不能出手,周围的衙役便帮着压住张氏,瞿睿齐也冷喝:“公堂之上,不得无礼!你孙子说的都有人记录在册,公堂之上,谁满口谎言,事后,都会被追究刑罚。你说你孙子说谎?不用担心,事后派人去查,若真是假的,本官自然会惩罚他。”
张氏听到瞿睿齐这么说,便不敢说话了,张氏对长房不公,全沈家村的人都知道,邻乡都有耳闻,哪里是瞒的住的,张氏便安静地不说话了。
瞿睿齐便看向沈文清说:“你奶奶告你不孝,你说了如此的多,为何?”
沈文清知道,瞿睿齐是向着自己的,他看着瞿睿齐,勾唇笑着开口:“草民只想说,父不慈、子不孝!”
沈文清这句话,直接引起了堂上的震动,所有人都惊得叫了出来。瞿睿齐也是一脸柔和,在大瞿,没有父不慈、子不孝!只有,父要你死,你便死。绝对的孝道天下,所以,遇到偏心的父母,对于孩子来说是一个灾难。
张氏总算抓住一个把柄,大声喊道:“你个没良心的,定是随了你娘那个贱人,才会有如此硬的心肠!我沈家一家不说对你比那什么山重的恩情,也是把屎把尿地将你养大,你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哪怕你不认我们,你父亲对你可是好?你尽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爹娘确实并无什么对不起我们的。我不过是要说,无论是父亲还是奶奶,既然没有做到长辈的慈善,何来晚辈的孝顺。”
“我们便是再不对,也没饿死你们。你拿斧头要血洗我们沈家,这也是真真的事情,大人大可去查,沈家村无人不知,若不是冷血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张氏总归是把这事抖搂出来了。
沈文清看向张氏:“奶奶莫不是忘了,我是为何如此?我的好二叔好赌成性,在外欠下的银两,奶奶和二叔一家合伙骗我按了手印,你们一分不愿给我,逼我出门自己借钱还我二叔的债。我被那些无赖打的几乎断了气,但奶奶还是不愿,后来那些无赖眼看要闹到家里,奶奶便转身把我妹妹卖了,我不想那般的,但我既然是长房的顶梁柱,我便有义务保护好的我妹妹。拿斧头也不过是逼着奶奶赎回妹妹,我并未真的想要血洗沈家。”沈文清开口便把被沈柏月二房坑的事情,也按到了张氏的身上,不过张氏虽然一开始不知情,后面一样助纣为虐,所以沈文清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原本后面被张氏说的事情吓到的众人,马上又被沈文清说服了,虽然对于拿斧头的事情心里还是有疙瘩,但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并不知道当时的情景。张氏被说的哑口无言,周氏在后面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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