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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着：“其实我可以把眼镜拿下来。”

“不可以。”白坚定说：“不许你拿眼镜。”

“一下就好。”

“一秒也不行。”我沉默，我知道他是为我好，眼镜是温养灵魂的，一直戴着到最后那个时候至少可以减轻一点伤害，所以他死活也不肯让我拿下来。平常我作风强硬，白事事都顺着我，可要是他倔上来了，我就算在行打架逃跑也跑不过他一句话。

催眠在距离上实在是有天生的优势。

所以我妥协道：“那么去找鸣海吧。”白想了想，不得不同意道：“也是，恐怕只能找他了。”然后他挽起袖子。从我们住院后，鸣海就很体贴地在全班发布了小萤发明的联络便携手表式电话以便给我们更好的心灵抚慰，包括他自己。

而且找鸣海是安全性最高的一个方案。虽然他目前和铃央勾结，幸好我们是学生。

不涉及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小白？有什么事么？”鸣海诧异带点惊喜的声音从手表中传来。

“老师……”白将自己的声音压低，刻意的一点点颤抖。“铃央……铃央刚刚看到我们了。”

“什么？你们在哪里？”鸣海震惊：“你们还在医院么？！”

“不……那个，铃央刚刚在医院出现过，但只是经过花园，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到我们了，但他的眼神真的有往我们这里看——我不该告诉静香的，静香很紧张，所以我催眠她逃出来了。”

“好，找个安全的地方，呆在那里不要动。你们现在在哪里？老师马上就来找你们。”白抬头看了看周围，淡定回答：“医院外面的小亭子里。”

“老师，请一定要快一点。”白故作担忧道：“现在……现在我的力量控制不住，我怕伤害到静香或是催眠会失效。”

于是我们转移到小亭子里，安静等待。白对我发动催眠技能：“你站在这里，我不命令你，你不要讲话。”

“是。”

十分钟后鸣海到了。“怎么样？你们没事吗？”我木呆呆地站在旁边。白看了看我，声音虚弱道：“没事，铃央刚刚走了。”而后抬头看鸣海。“站好，放松。”鸣海措不及防中了招，目光呆滞地站直。

“你和铃央达成约定了吗？”

“是。”

“路上和他联络过吗？”

“没有。”

“为什么？”

“我不相信他了。我发现我们两个的目标并不完全一样，而且他对这次来学院的目的有所隐瞒。我以为他来医院是想带走你们两个，铃央以为静香是柚香的女儿，而且你们两个的爱丽丝对铃央来说很有用。”他补充一句：“我想，比枣还要有用。”

“那么盟约断裂吧，铃央对你没有用，他会妨碍你的。”白补充道：“而且，你要负责保护我们，保护所有的同学们……在某种程度上，保护学院。”

“没问题，这就是我的目的。”

“那么你走吧，先回办公室和山田濑里奈谈话，然后立刻赶去操场，忘记这儿所发生的，忘记我和静香联络过你。”他隐晦道：“那儿马上就有事要发生了。”

“好。”

鸣海飞快跑走，步以白自己转了转轮椅，但他的手指痉挛起来。“静香……你可以动了。”他努力平静声音的颤抖。“累吗？”我摸索着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他拉住我的手，虽然手指纤细，但很温暖：“我们去找蜜柑吧。”

“你不是说我们不合适在那里吗？”

“没关系，我刚刚想了一下，我们可以躲在树丛里偷窥一下。”他笑道：“算是纪念好啦，反正就快要走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但要是动物来……”现在两个都残了，凶猛的马戏团野兽冲过来怎么办？我担忧地说。

“放心，这点能力我还省的出来。”他拉拉我的手示意我快点推他走：“我会保护你的。”

剧情接下来并没有出偏差，因此虽然鸣海还要跑回去山田濑里奈（水晶球老师）一同聊天再坐校车赶到，只靠步行的我们到达的时间也还在鸣海之后，

也就是说，当我们来到操场那边已经一片混乱。到处是奔跑的小孩和动物狂躁的嘶吼，我听得不安，但白紧紧拉住我的手不肯让我擅自行动，我又担忧白的身体，想想也只好躲进树丛里凝神听着动静。

“鸣海来了，别担心，他们会没事的……”我抓紧他的手：“就怕剧情出问题我们才来的……”一群孩子，面对凶猛的成年野兽，动画片里看着当然无害有刺激，可是面对现实，我只觉得恐惧！即使是我只是旁听着……我也觉得恐惧。白突然拉过我让我趴在他身上，按住我的头，同时小心地让我的眼镜不掉下来。

“……步以白？”我想反抗，但我忍住了。白的身体太无力，我现在都是跟着他的力气引导自己走，我犹豫着放松身体让自己半靠在他微微急促起伏的胸膛上，又不敢靠得太重，怕伤到他。

“别听。”他慢慢摸着我的头发。“好乖好乖……不要听。我知道你很在意，可是不要听。”他知道我在意什么，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一次共同的经历，我们有同样害怕的东西。黑暗、孤独、野性的猛兽和追赶，甚至那种发狂的气氛。

“我不怕。”我闷闷地说，没敢从他身上起来。“我只是，嗯，有点紧张。你不怕吗？”

“我怕，怕得要死。”步以白大大方方承认。不过只要她在，就像小时候那个慌乱逃跑的夜晚一样，只要有她在前面拉着他。虽然背影纤弱，手小小的也很冷而且颤抖，还有哭到打嗝但是还是很有精神的大吼。

他就什么都可以去面对。

“不过至少我有眼睛看，我心里比你踏实。你靠着我吧，就像小时候那样，抱一起取一下暖，就什么都不怕了……”他亲亲我的耳朵。“我会保护你的……小时候那么多次都是你站在我前面帮我打架，你拉着我跑，至少这一次让我保护你吧。”

“……不要太逞强。”最后我只能这么说。

“好。”他高高兴兴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的……小小的更一章

最后的任务（下）

工作手册在我们裤兜里死命地响，白干脆按了静音。我诧异：“什么漏洞？”

“中心城没有动物。”步以白简洁道。他挠了挠下巴，说来确实是，流架的主要目的是攻击教学楼，恐怕也不会在中心城这种貌似和学生没有冲突的地方多做停留。“现在我们没办法去中心城了，无视它吧。你知道，凭我的能力干不掉那么多动物的，除非找到流架。”

我沉默了一下：“日本的小孩还真是成熟。”动画片看着没感觉，但我整天和这些八九十岁得小孩们在一起，有时候实在是对他们超出年龄的处事态度感到很无语。

“固然有片子需要的缘故，恐怕离开父母独自生活在学院里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吧。”白摸摸我的头：“你知道，不管怎样，总是会觉得孤独的。”我敏感地动动，侧头倾听，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