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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我不再做夜莺了。”

  &1dquo;你说什么?”程沐被裴庸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糊涂了。

  裴庸微抬了抬头，：&1dquo;我说，我不再是您的儿子了。”

  &1dquo;你说什么?!”

  &1dquo;您从来没当过我是您儿子。”

  &1dquo;啪——!”一巴掌下去，打蒙了裴庸，也打傻了旁边的程潋。

  &1dquo;你再说一次!”

  的确，他从小就不像他大哥那么听话，但不论从前他惹多大的祸，即便是要跟程沐顶嘴，也是先乖乖叫一声父亲。他这一路长大，不知挨了多少打骂，到后来，他甚至已经能在父亲举着教鞭追着他打的时候嬉皮笑脸吐舌头。

  但，即便从容应对，未必没有期待。

  他让自己做一个混账，是为了父亲放过自己，但他也一直期待着，父亲能问一句：&1dquo;为什么?”问问他，他究竟想怎样活着。

  但他现在觉得，这种期待，他可以放弃了。

  裴庸不躲不闪，字正腔圆地继续开口：&1dquo;我说我姓姓裴，我是裴言清一个人的儿子。”

  他这话挑动了程沐心里的刺，彻底惹恼了程沐，程沐举着的右手抖得厉害，眼看又要往裴庸脸上落。裴庸突然被拽得后退了一步，然后一个比裴庸高了三厘米的身影挡在两人中间。

  程潋替裴庸挨了这一巴掌，然后道：&1dquo;爸，停手吧。”

  程潋安抚着裴庸，把他推到楼梯上，让他上楼去。

  程沐虽然不愿意，但裴庸不听他的，咚咚咚像要把楼梯踩穿一样，直接去了三楼。

  听到楼上书房重重的关门声，程潋放下心，转过身劝程沐：&1dquo;爸，程家已经有一个听话的儿子了，小庸不喜欢学医，就由他吧。”

  程沐望着楼上的方向，惆怅道：&1dquo;你也就有听话这么一个好处，如果你有你弟弟一半的聪明，我何必这样地费心思?”

  程沐这话里的意思，程潋从前心里就隐隐知道些，但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亲弟弟，他又能怪谁呢?所以他只当自己不知道。

  这些日子，他一直不软不硬地为了裴庸的事在程沐这里挡着，已经挨了好几次骂。今天程沐一时没忍住说了真话，程潋也不能再继续装不明白了。

  这次他虽然仍低着头，却把心里积了好几年的话说了出来：&1dquo;我知道我不如弟弟，可您也没有放过我。”

  程沐瞪大了眼睛，看着程潋，好像不大认识这个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儿子：&1dquo;你说什么?”

  &1dquo;小庸不喜欢学医，我也没说过喜欢，爸，我也曾有过我的抱负，是您折断了我的笛子，扔了我的琴，又烧了我的乐谱，让我专心学医。上了T大之后，您又嫌我太不会争，把我塞到辩论队里。

  可是，既然您看不上我，为什么也没有放过我呢?”

  程沐开始怀疑自己今天出门之前是不是应该先看看黄历，两个儿子简直跟撞了邪一样，一个比一个胆大妄为，他也是糊涂了，没想到把程潋丢到辩论队里，别的没学到，倒学会质问起自己的父亲来。

  程沐强撑着脸色，教训程潋：&1dquo;喜欢有什么用?喜欢就一定能做得成吗?你喜欢乐器，可能在音乐史上留下名字的有几个人?可要是扎扎实实地钻研，用上二十年，傻子也能做医生，况且咱们程家，几代都是做医药，就算你天分有限，这么多人杵着让你用，泡也能泡成个好医生!”说着，程沐就要往楼上去，却被程潋跨了一步挡住。

  程潋一手扶着栏杆，借心头涌上的一股火稳住自己：&1dquo;您放心，我已经是这样了，以后照样会按您的安排活下去。但小庸不同，您也说他聪明，我留不下名字，所以我的喜好不重要，但他可以，不论他想做什么，我都信他。”

  &1dquo;给我滚开!”

  程沐毕竟过了不惑之年，用力却没拽动程潋。程潋忍着眼泪，道：&1dquo;应该是您离开。”

  &1dquo;我是你父亲!”

  &1dquo;是的，您是我父亲。但这是母亲送给我的房子，跟您没有关系，我现在以房主的名义，请您离开。如果您坚持不肯，我只能采取措施了。”

  ☆、第十二章偶然同路

  二十分钟后，一个堆满了毛绒玩偶的房间里，某个角落响起谢安琪的《年度之歌》，然后其中一只熊猛地坐起，摸索了一阵，划开手机塞到嘴里：&1dquo;早啊，程先生。”

  那头传来程潋的声音：&1dquo;我在门口，现在方便吗?”

  苏遇听出程潋情绪不对，说了：&1dquo;马上来，等我。”摘了头套，扶着墙站起来，笨拙地跑到门口打开门。

  程潋勉强冲她笑笑：&1dquo;这么早打扰你，抱歉了，可惜我这个样子，除了你这儿，也没有别的地方想去。”

  &1dquo;没关系。进来说吧。”苏遇伸长手拍了拍程潋的头，把他拉进来，程潋顺势抱住了她。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呆了一分钟。

  程潋长出了一口气：&1dquo;真好抱。”

  苏遇看他好像缓过点儿来，回应道：&1dquo;这不是乖乖给你抱着呢吗，好抱就抱着。”

  程潋笑了一下。

  &1dquo;出了什么事?”

  程潋想了想，问：&1dquo;有酒吗?”

  换了平时，苏遇是不会答应三杯倒的程潋的，但今天程潋明显是在忍着什么事，还拦着的话，肯定是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