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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柏冷笑地看着她往下倒:“很好,现在我也将你送给一个男人,这样,才对得起你,对得起你们,是不是?”
知画很想问那是谁,已经没有机会。
她是直到一个时辰后,才得以睁开眼睛。
这里不是景阳宫,这里是养心殿。
心如鹿撞,像被蛇缠身的酥麻紧紧地压迫着身体。头还是很晕,她抬起手来想摸一摸,手肘碰到了一个人。
她转过头来,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呼吸在这一刻停住。
苍老的肌肤,皱巴巴的手背,明黄色的亵衣,那个男人,是……
魔高一丈
乾隆还没有醒。
回春散的药力很好,到现在,他还是很舒服。在睡梦中也在感受着享受过后的余韵。
用药是不得已的,倘若知画不是这样特殊的身份,乾隆自然用不着这样。用药,不是因为年事已高,是因为,可以最大限度地减低对她的愧疚,这样下手的时候,没有后悔的余地,也不会停止。
想过很多种后果,越想越不敢动手,索性破釜沉舟。他是皇帝,从没有委屈过自己,要抓心挠肝地埋藏一段“感情”,这太痛苦了。务必要品尝一下,否则这辈子,怎么能甘心。虽然过程很模糊,不过两个人都用了药,就像在做梦,说荒唐那是一起荒唐,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都在放浪,装什么纯洁。可是乾隆还是觉得应该温柔一点。他有点累了,就像在山沟里跑了趟,怎么能不累。可是他还记得,不是他一个人在跑。这结果,不管是怎样的天崩地裂,他也要去面对,去承受。
他害怕,从没有过的害怕,就像一只青鞋突然跳上了心头。这该怎么办,他摸摸心口,不能让它跳慢一些。事情已经结束,后悔没有用。只有动用特权,来确保这机密滴水不漏。
是秀柏找上他的。没有她,他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得手。他答应,事成之后,会将秀柏封作贵人。想不到这样温驯如羊的小姑娘,居然为了荣华富贵而出卖自己的主子。还是说,她根本只是想让知画倒霉,乾隆就算不做任何许诺,都没有关系。
这是乾隆不知道的秘密,他也不需要知道。他想得到的好处已经得到,害处正在领略。他偷偷地转过脸来,发现知画还在睡着,一阵窃喜掠了上来,摩挲着他的心,他好受多了。
其实不是没有办法,可以更无耻一点。那就是趁着知画“睡着”的时候,把她秘密地送回去,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她醒了也是没有关系,她没有办法追究,没有证据,甚至没有人在她身边,变成这个样子,她能怎么办。
不行,不能这么干。乾隆刚刚动了这念头,就深切地谴责起自己来。且不说这样做难度太大,而且如果把她逼死,事情会有暴露的可能。不行,不行!
怎么办,怎么办。
刚刚吃了“蜜糖”,现在要“解毒”的人开始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乾隆将脸转过去,不敢看她,脑子却在想着那凌乱的青丝,还有粉面桃腮上留下的吻痕,吹弹可破的肌肤,他想摸,被子外面露着香肩,他很想掀起来看一看,刚才吃了药,他没有看清楚,一切糊里糊涂的,他很想在清醒的时候也……
好像有一只手要抓着他,抓得他心里好痒。乾隆终于抵抗不住诱惑,转身拉被子。
知画突然睁开眼睛。
乾隆吓得闭眼装死。
他只能偷偷地望,他看见知画很奇怪。
这个反应不正常。她的眼睛是直的。先是看着屋顶,看了半天,然后,又转过脸去。
乾隆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像条被串在竹签上的鱼。既不敢乱动,也不敢说话。他闭着眼,预备挨打。那是他应得的,但是他相信,知画应当不会有胆量动手。
他想错了。知画的确很冷静,居然克制住自己,趁他装死的时候,飞快地穿好衣服,然后下床去。乾隆听不到哭泣的声音,心下惊疑难定,不由自主地就睁开眼睛,看她想干什么。
想动手是不可能的,一个弱女子,手边又没有武器,拿什么跟他拼。乾隆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否则格杀勿论,所以,要说主导,除他之外,怎么可能有别人,但是,糟了,衣服呢?
乾隆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地上干干净净的,一件也没有。
知画好能忍,到这时还没有哭,床边有桌,桌边有椅。她把椅子拉开,拉得远远的,然后坐下,那衣服,都在她手里,长长的指甲掐着它,就好像在掐着他的肉。
乾隆顿时有点失语,她竟敢这样做,分明是鱼死网破,不想活了。但是,他没有脸去指责什么,而且,一个女孩子可以这样大方地“处置”他,他觉得很惭愧,也有点害怕。
从来没有这样过,这种感受从没体验过,尤其是在一个女人身上。知画不说话,显然是在等,预备她哭闹才去安抚的乾隆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连咳嗽一声,都觉得很危险,因为不知道,知画会做些什么。
如芒在背,难受得他想逃跑。
跑不了,不能下床,没有衣服,他连动都不敢动。前进不能,装傻还不会吗,他想耗时间,吃亏的不是他,他是男人。
可是他想错了,知画等不到他的回应,下一步居然站起来,去拉屋门。
——她是要把这些衣服往外面扔!还有,她居然想走出去!
很迅速,有一缕阳光顺着门缝掠进来,照见知画的脸,心虚的乾隆感同身受地挡着自己。就像是他被公开了似的。他想冲下去,把知画抢回来,但是他没有衣服,一松手,被子就掉了,只能抓着被子,缩在床上嚎叫:“别别,快回来,你想怎么样都行,知画快回来,朕什么都答应你!什么条件都行!”
“咿呀”,门又合上了。乾隆偷偷开眼,看见知画将他的龙袍随手扔去一边。然后她像只母豹子似的冲上床来,直接在砸他的脑袋。
也许是气疯了,所以殴打格外有力气。争抢中,抓破了的被子被掀去床下,无可遮蔽的乾隆想躲到哪儿都不可能,只好抱着头,任她去踹,最后抱住了她的脚。
知画是不会再让他碰自己的,对方一旦沾手,她就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拼命。乾隆先按住气忍了她一会儿,结果被踏在脸上,踢到了牙,他突然就怒了,喝道:“够了!你说怎么办吧!朕是做了,怎么样!”
果然到最后,都只有用这招。乾隆想起从前微服出巡的时候,也是用这招,占了很多女人的便宜,夏雨荷是其中之一。不过那时候,她比知画好对付,没有现在这么刚烈。雨荷柔弱多了,还相信他将来会娶她呢,多么愚蠢。
同样的甜言蜜语不可以用在这里,因为没有可信度。而且知画不会吃这套,都打成这样了,肯定是不会轻易被安抚,而且,她竟然疯到同归于尽,要他怎么跟她好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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