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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妇人皆轻笑起来。&ldo;采菡萏，着罗裙最好看。&rdo;郑氏笑道。说着，她将目光转向一旁。目光相对，姚嫣一怔，忽然，转过脸去。郑氏含笑不语，看她一眼，继续与众妇说说笑笑。自那日争执，姚嫣与郑氏之间便像是隔了层纸。谁也未提那日的事。姚嫣的话变得极少，郑氏与她说话也总是默不作声，即便对视一下也立即将目光转开；郑氏却仍是一副从容之态，全如日常，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ldo;阿嫣，&rdo;这时，李琼过来，拉拉姚嫣的手，低声道：&ldo;我与阿姊去乘舟，你可……&rdo;话未说完，吴氏转过头来瞪她一眼，李珠忙住口。姚嫣看着李琼咋舌的样子，不禁抿唇一笑。正要对她说话，忽然，姚嫣瞥到不远处，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匆匆向前，少顷，转入一丛修竹之后。姚嫣目光定住。&ldo;……你对谢郎一片情义，谢郎心里可有你？&rdo;郑氏说过的话再度徘徊在心头。姚嫣看了面前的郑氏一眼，暗暗咬了咬嘴唇。&ldo;扁舟菡萏之乐，我等亦可一品。&rdo;前面，窦氏的家人已在池中备好了几只扁舟，窦氏向众妇邀道。郑氏与吴氏不久前在承光苑乘舟受了惊，不敢再上扁舟，婉言谢绝：&ldo;那日桐渠乘舟，着实心惊，妾等还留岸上。&rdo;窦氏知晓此事，亦是了然，辞过她们，与自家女儿走到舟上。郑氏望着窦氏的扁舟离去，未几，回头道：&ldo;阿嫣……&rdo;她愣了愣，只见身后空空的，不见了姚嫣的人影。谢臻远远看到馥之走入一片树林之中，待快步赶上前，却不见了她的踪影。前面的道路岔作两条，谢臻驻步，朝四周望了望。只见矮树扶疏，鸟鸣声声，更显林荫寂静，像是个鲜有人踏足的去处。这女子总不教人省心。谢轻吸一口气，微微皱眉。他看向通往玄武池的右方道路，正欲前行，忽然，身后传来些匆匆的窸窣声。谢臻转回头望去，一个窈窕的绿衣身影闯入视野，却是那日见到的姚嫣。他怔了怔。四目相对，姚嫣忽地停住，望着谢臻，双颊粉红。&ldo;女君。&rdo;谢臻率先反应过来，一礼。姚嫣仍有些愣怔，待谢臻礼毕，才匆忙还礼：&ldo;公子。&rdo;许是方才行路太急，声音出来，一如平时的婉转，却带着些陌生的颤动。四下里安静至极。姚嫣抬头，见谢臻看着自己，脸上更加烧灼。&ldo;公子可要去观赏菡萏？&rdo;姚嫣轻声问。谢臻看着她，没有回答。&ldo;阿嫣知晓一处绝好的观景之处，不知公子可愿随我同往？&rdo;姚嫣忙又道，面颊更加热，声音卡在喉咙里，却愈发小了。&ldo;多谢女君，某不欲赏菡萏。&rdo;只听谢臻的话音淡淡传来。姚嫣吃惊地抬头，却见谢臻已经举步前行。&ldo;公子！&rdo;姚嫣心中一急，忙唤出声来。谢臻止步回头。姚嫣望着他，面庞潮红，却目光定定，声音虚浮：&ldo;公子拒我，可是为了馥之姊？&rdo;谢臻看着她，片刻，唇角微微扬起。&ldo;女君。&rdo;他的声音缓而低沉：&ldo;馥之乃女君堂姊，堪比血亲，却不知女君以馥之为何？&rdo;姚嫣睁大眼睛。那日舟上的一切仿佛回到眼前。&ldo;……母亲！&rdo;姚嫣惊惶地向郑氏喊道。馥之被她挤了一下，未登上桥板。&ldo;馥之！&rdo;谢臻向被水流漂开的木舟吼道……谢臻的目光静静，却似带着利芒，通透入心，仿佛将自己的心思窥得清清楚楚。姚嫣定定站着，一时竟不能言语。谢臻不再纠缠，再度转身走开。没走几步，突然，手被紧紧扯住。&ldo;公子！&rdo;姚嫣双手紧抓着谢臻的衣袂，急促地说：&ldo;公子听我一言！我岂不知馥之姊待我好，又岂不将馥之姊视作亲姊？只，只是……&rdo;她长抽口气，声音哽咽：&ldo;……我……我也恨自己这般……我总想……想向馥之姊认错……可怕她再不肯原谅我……公子当信我……信我……&rdo;说着，姚嫣已经泣不成声。双手却仍然紧紧攥着谢臻的衣袂。谢臻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一用力，将衣袂抽了回来。&ldo;女君。&rdo;他没有看姚嫣：&ldo;若真觉愧疚，可去与馥之当面说。&rdo;心头如遭冰水浇下，阵阵生寒。姚嫣低着头，手仍旧是方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