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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东西吗?”宋大哥见弟弟对着手机发呆只好出声打断他,“我告诉严墨好不好?”余辰本来就头晕,听到严墨两个字就想起那晚车厢里两人默契的沉默,顿时头都疼了:“哥,你就别忙着当红娘了。”“哎,你说你哥我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品质性格都不错也喜欢男人的男人容易吗?”宋大哥装可怜,“再说了,你看今天这情况,就算小辰你不好意思麻烦我,要是你有个爱人,也就有个人可以照顾你不是?”这话听得余辰心里可不是滋味了,胡乱点了个吃的让宋大哥买去才算把人支走了。手机已经在手心里捏了许久,页面却还停留在睡神那条短信,余辰用没被扎针的那只手打短信:昨天是阴历生日。生病了,难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走廊外响起宋大哥特有的脚步声,手机还是毫无动静。要是你有个爱人,也就有个人可以照顾你不是?余辰闭上眼,却没管住兀自滑出眼眶的液体。挂完点滴之后已经是傍晚,余辰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就是左边半条胳膊冰凉,宋长儒到底不够细心,只问了余辰饿不饿却不知道他此刻最难受的是凉透的身体。从医院出去的时候下面已经有车在等,余辰上了车才发现司机居然是严墨,乔有宁在副驾驶座上。余辰身上难受也懒得在这时候开口,上了车就直接靠在车窗那一侧闭上了眼,宋长儒瞧见余辰的神色解释了一下:“病了难受着呢。严墨幸好你在附近,我今天没开车出来,你们吃饭了吗?”严墨回头看了下后座的两人,指了下乔有宁的胳膊:“有宁胳膊擦伤了,所以我们也正好刚从医院出来。”宋长儒并非幸灾乐祸却也忍不住嘲笑:“我说有宁你这冒失的个性实在是对不起你那副斯文的皮相啊,要没有严墨总跑你屁股后头给你收拾乱摊子,看你怎么办。”“我总不会一辈子照顾他的。”严墨冷淡地笑了下,说的话也有点薄凉。乔有宁不知怎的忽然红了眼眶:“重色轻友,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这氛围已经怪异得连迟钝如宋大哥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前座的那两个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显然在闹脾气中,宋大哥识趣地闭了嘴,忽然意识到把严墨介绍给小辰是不是有问题,严墨的人品的确没有问题,除了偶尔面瘫表情不是那么友好外实在已经没啥可挑剔,但是看看严墨对乔有宁的随叫随到伺候左右的程度,要真让严墨成了小辰的恋人,对小辰公平吗?宋大哥终于清明了一回,决定这事不再掺和,随当事人折腾去吧。喂喂你可以迟到得更久一点么严墨的车最先开到了宋长儒住的地方,仿佛讽刺一样特意说明:“你到了,我会负责把你弟弟送回学校,一根汗毛都少不了。”宋长儒下了车,望着载着气氛诡异的三人继续前行的车子,直到没影了才返身回家,直道自己这回恐怕真是瞎掺和了,回头得找个机会和小辰谈谈。车上乔有宁不满了:“刚从医院到x大不是挺近的吗,你怎么不先把小辰送到?他病着呢,说不定得晕车。”严墨瞥了他一眼:“我先把你和长儒送到了,回头才有时间可以照顾小辰。”乔有宁仿佛被堵了嘴,看看自己包好的胳膊,憋着脾气扭开了头。余辰却依在车门上昏昏欲睡什么都没听进去。直到乔有宁下车,余辰才稍微转醒了下:“还没到吗?”“嗯,把他两先送到了。”严墨转了个大弯,开始回头送余辰回学校。一直捏在手中的手机还是静悄悄的,余辰觉得脑袋还是晕,也不想再搭理严墨,难受地靠在车门上继续努力让自己睡着。严墨抬头从镜子看着后座闭着眼睛的余辰,半晌幽幽开口:“今晚……需要人照顾吗?”“在问我?”余辰撑开眼皮,觉得前座的司机同志脸上又是一片阴沉。“现在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不仅阴沉,简直还有几分不耐。“不,不用了。”余辰实在搞不懂这人明明一副不情愿打理自己的表情干嘛还要讨上门来关怀呢?自己本来就不是他什么人,他更没有这份义务。真正有“义务”的人……连个短信都没回。严墨听了余辰的回答,又沉默了一阵才开口:“你要觉得可以,我们可以试试。”余辰如果不是精神太差,他几乎想暴跳起来摇一摇这个男人,先别说余辰心中怎么想,相处的不长时间中,这个男人随时摆出的姿态都是对自己没有一分进一步关注的兴趣,又何苦问这种问题呢?“严……大哥,你急着找一个男朋友吗?”“为什么这么问?”余辰撑着昏沉沉的脑袋和人对话:“我觉得你我明明都对对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你又何必这么问呢?”严墨猛地打了刹车,把余辰吓了一跳,思绪都清醒了,这才发现前面正好变红灯。严墨的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回头看余辰的那一眼里满是狼狈不堪:“要是能换成别人也成,试试也不错。”“你有喜欢的人。”余辰想了想,肯定地说。“我以前都没想过我能有一天可以不喜欢他,但是刚刚我忽然想到了,”严墨喃喃低语,“或许,如果有机会可以和别人试试,说不定也可以。”余辰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严墨说的明明是深埋已久的感情,可能这个世上也就是今晚这么一个因缘际遇他开口对几乎可以说陌生人的自己坦诚了,对方的隐忍和苦涩仿佛因为这么一个莫名的机会被分摊到了自己头上。在这一刻余辰却坚定了,至少在当下,他没有任何信心可以忘记姜佑,去喜欢上下一个人,即使在对方经常冷落到自己的前提下,即使有另一个人给自己恋爱的机会。不是恰好因为寂寞才相爱,不是仅仅凑巧就试着在一起;他可能说不清会喜欢上对方的理由,搞不清动心的痕迹点滴,但是他却清楚对对方的牵挂无法转移,渴望对方出现的心情难以消弭。余辰摇摇头:“我不行。我喜欢的人虽然也许还不够喜欢我,但是他已经是我的男友。”严墨苦笑了下点点头,路口已经是绿灯,车子又行驶在夜色中的马路上。那晚余辰睡得很不安稳,白天那瓶点滴压下来的温度似乎又渐渐烧了上去,整个人烫得口干舌燥。想起来倒点水喝,身体却酸软得根本不想动弹。从冷汗中迷迷糊糊醒来,余辰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都在转,一瞅手机已经凌晨五点多,手机屏幕上却干干净净什么信息都没有。未接电话,短信,什么都没有。正要撑着坐起来,手机终于震了,余辰生怕室友被吵醒连屏幕都来不及看直接接了电话。“小鱼,我吵醒你了吗?”余辰咬住嘴巴,身体上的难受催化了久久等不到爱人抚慰的委屈,一听到手机里传过来的姜佑的声音几乎想呜咽出声:“难受……睡不着……”“你们楼我进不来,你能自己下来吗?我在楼门口等你。好不好?”睡神的声音温柔得快滴出水,余辰恍惚得很听话,捏了个手机就直奔电梯了。刚推开楼门手臂就被人扶住了,余辰一抬头就看见姜佑神色焦急地站着眼前。这半个多月以来累积压抑的不满忽然就瞬间爆发了,除了这一刻姜佑脸上的担忧,余辰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别的凭据来证明眼前这人在乎过自己。这么想着余辰就有点小孩子气地想去推开姜佑扶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没想到姜佑却直接闷头盖脸亲了上来,余辰挣开,姜佑继续亲,余辰再挣扎,姜佑干脆双手一抱把人往墙上一按亲了个彻底。余辰气喘吁吁地劫后余生,恼怒地指责:“我感冒着呢。”睡神才不管这个,把外套往余辰身上一罩,在晨光到来前清冷昏暗的校园里半抱着人直奔校门。姜佑的车不能开进校门,此刻就停在校门口不远处。余辰身上烫得吓人,姜佑不敢耽搁,把人塞进车里就直奔医院。又是输液又是人工降温,余辰总算好受点了,姜佑用棉花沾着酒精给他擦手脚,折腾了大半夜的睡神也明显疲惫了,不过手上的动作不敢轻慢。出了医院姜佑就直接在附近找宾馆开了房,把病人安置在床上,姜佑喂了药又给弄了毛巾:“舒服点了吗?”余辰点点头:“舒服很多了,你不困吗?”“有点。”姜佑合作地打了个哈欠,“我等你不烧了就眯会儿。”“我已经不烧了。”余辰拖过姜佑的手搭在自己额头上,“你上来睡会儿吧。”明明之前还因为睡神同志身为男友一职表现不好还委屈着呢,结果人家跑来照顾了这么几个小时立刻就心软了,何止心软,还心疼了。姜佑摇头:“我再等几个小时,确定你不烧了再睡。你睡吧,不是说昨晚没睡好吗?”余辰用额头往睡神的手掌蹭了蹭。“对不起,”姜佑轻轻抚摸余辰的额,“昨天下午出门办事,手机忘记带了,回来的时候也没太留意,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却忽然惊醒了总觉得有事没做,后来一瞧手机才知道你病了。”“所以你就直接开车过来了?”余辰觉得自己是个傻瓜,怎么会觉得睡神不在意自己呢?也许眼前人对于表达在意还不太自觉,但是就因为看到自己说病了难受,他就半夜起来开车跨越城市地过来,要说他没心,实在是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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